林啸按例表扬一番后,没忘了奉告他:
很奇特,他身边的提督赵鼎祚,此时却死死盯着打头的那三条巨舰一声不吭——这几条船单兵突进,将整支船队甩在了数千步以外。
看上去,打头的这条战舰船况极好,船板上的桐油涂抹得闪闪发亮,两面船帆的帆桁、帆布也都是完整如新,透着一种洁净利落的模样。
……
周瑞亲身带领一部分炮船和多量运输船驶进了闽江南支,他们的任务,是轰垮南台岛鞑子的江岸堡垒,将南台岛占了,并把夏博敏的人马接过江来参与围城。
娘的,明贼要登陆了,管他够获得够不到,先轰他几炮,壮壮胆再说!
“着花弹?”
而船面上站着的一排排兵士,却穿得花花绿绿的,个个带着头盔站得笔挺,手中全数固执火铳,貌似正迫不及待地等候着停船登陆。
这个间隔,将将在鞑子火炮的射程以外,再往前,就要挨揍了。
转刹时,他仿佛猛地反应过来,俄然大呼道:“要登陆啦……擂鼓,发炮!轰他娘的!”
赵鼎祚的目光惊奇不定。
船的吃水很重,明显处于满载状况,船面上那门大炮早已去掉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看着令民气里发瘆。
他的面前仿佛起了一层灰色的雾,前面的战舰和堡垒都俄然摇摆起来——两条腿一点力量都没有,都快站不住了。
离船埠五百步摆布的时候,何取信大声传令。
因为脚下这条在两山之间奔腾而下的闽江,就像一把巨剑,将陆地与南台岛劈成两半,故此,整座城池坐落在这个不大的凹地里,很逼仄地沿江而筑,南门城楼离江岸很近,出南门不到两里,就是江边船埠。
可惜,保镳连的迫击炮并未几,林啸一共才给全连装备了四门,每排一门,机炮班伶仃一门——这已经算特别照顾了,炮弹太贵重,别的主力军队,每连才只给了一门。
“只要一门炮?”
奇特的是,这船两舷吊挂着防跳帮的大幅鱼网,却没有炮门。
高高的艉楼上,飘着一面讨虏军的军旗,上绣斗大的“林”字。
而何取信和陈辉,则带着另一部分船只直接开进了北支,直驶福州城。
为制止被炸懵的鞑子反应过来建议反攻,确保登岸军队的安然,必须对前沿停止充足的火力压抑。
他们的身后,一阵阵叫子响起,一队队火绳枪兵和弓弩兵仓猝列队,筹办庇护炮兵。
头一次单独领军作战,何取信非常谨慎,他暗下决计,必然要打得漂标致亮的,在总批示面前显显本领,要不然,他的小师弟司徒正,风头都快盖过本身了。
巡抚张学圣更是惊得神采惨白,死命扣着城垛的手指微微颤抖,十指指甲处煞白。
俄然,一声巨响,砖石垒起的寨墙上顿时呈现了一个井口大小的破洞——间隔实在太近,实心炮弹带着极大的动能破墙而入。
现在,营内幸存的清兵正捧首伸直在寨墙火线,冒死地祷告那可骇的着花弹落在别人的头上。
别人在火线冒死,他这个总批示却在火线的安平城无所事事——整天陪着瞿大人和郑胜利尚景、下棋、品茶,闲哪!
……
“停船,下锚!”
看模样,他们不但在城头设有守城大炮,即便那几座江边堡垒中,也架着几十门铁炮。
因而,何取信与郑胜利的大将周瑞、陈辉一合计,决定马不断蹄立即率舰队溯江而上,就连将士们的午餐,都是在船上吃的。
一眼望去,鞑子在船埠的两侧,筑有几座比城楼低矮很多的砖石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