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你惊骇了，你这一口牙不就因为她被打掉的吗，少一颗牙即是老一岁，你算算，你老了多少岁，你就不恨，这口气就咽下了？”
“放心，放心，我们不是来让你还钱的。走，刚才饭吃了一半，看你跑得狼狈，顺手拉你一把，走，饭店用饭去。”
常北夹着卷烟的手指刚放到嘴边，一下顿住了，他渐渐把头转向汪勇军，一双眸子子瞧准了他，一动不动。
汪勇军笑着拽过他胳膊，把晕晕乎乎感觉头上砸了个大肉饼的程大通拖进了饭店。
“斗.私.批.修，破.四旧，给我砸。”
马老爷子又躺了下去，可只要熟谙他的阿虎，才晓得老爷子大拇指搓着小指上的玉戒指，就代表着内心头并不象大要看得这般安静。
榔头、铁锹敲到神像上收回闷沉的巨响，如同钟磬普通。
摇把葵扇，睡个躺椅，椅旁再摆上半个大西瓜，阴凉树下能待上一整天。
三尊道君坐像各有两人高，端庄高大，团体泛着紫金色，或许长年饱受香火熏浸，神像的面庞显得有些恍惚，昏黄中确切透着一股慈悲之意。
“这里早改了，三清观没了，羽士也早跑光了，这里现在改成成品收买站了，就是一帮没爹娘的小孩子捡捡成品，借个屋头睡睡觉。”
“常哥，比来我们去哪破.四旧啊？”
谢哥把他夸了好大一通，他爸收支也对他有了笑容，顺手取出几十块钱给他打赏兄弟用饭。
“对，当然要出来砸了，这些神像是最大的反派，封建糟粕，必然要砸了。”常北双手按住门，猛得一推，两扇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这么大呢。”常北转了个圈圈，伸开双臂感慨道。
“这可砸不得啊……”
阿虎朝他一点头，那男人在院门处站住了脚。
“给她点经验罢了。怂包蛋一个，不敢干早说。”汪勇明骂他。
“常哥，这三尊神像竟然不是泥塑的。”拿着榔头的红.卫兵停了手，惊诧望向常北。
“这……”程大通越是烦恼，酒就灌得越急，一杯接一杯。
“谁说我不敢的，绑就绑，我就绑给你们看。”程大通一拍桌子，趁着酒兴大声应下。
“哈，这老古玩也没多健壮嘛。”常北哈哈一笑，拾起大锁看了看，眼皮一跳，眼睛发亮，这锁头崭极新，莫非这道观里另有羽士住着吗。
汪勇军一愣，莫非误打误撞真被他说准了不成，这道观的神像真是金子做的。
常北昂首看看天气，太阳刚挂上树梢，还不算太热，搞上一番，恰好吃晌午餐。
他把腿往矮凳上一搁，瞟了眼汪勇军，“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咽不下，老子，老子的牙可好了，炒蚕豆嚼得嘎嘣响，现在，现在连肉都不能吃。”程大通哭兮兮抱怨道。
摆放在大殿前的铸铁大香炉被踢翻，里头干结板硬的香灰块都被摔碎洒落出来。大殿上的锁头被砸开，众红.卫兵扑出来举着榔头铁锹朝神像砸去。
“是啊，那你就不想给她点经验，那丫头身上钱多，说不好家里有钱呢，又不是叫你杀人。”
“程大通，你如何不去死, 你这混蛋早该去死了。”
“常哥，那我们还出来砸吗？”
常北一声令下，一榔头下去，挂在三清观大门上的锁头就断了。
“常哥，你看，这里挂着块牌子呢，甚么成品收买站，哎呀，你看，上头三清观三字的匾都没有了。这里甚么时候改的成品收买站啊。”
比来一阵子割本钱家尾巴，非常抄了一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