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跳出来的倒是村里小霸王邓勇明。
钱雪嘴一垮，嘀咕一句，“还不是被糊口逼的。”
“爸爸，爸爸返来了。”
“陈叔，这你就放心吧，一百二十个碗我还挑得动。”孟向东表示钱雪拿出她的那张粮食，合上他的一起递给了陈思明。
“你们要几个呀，要不我送你们吧。”
“这也是老屋子了，祖辈上传下来的老屋子。”陈思明把担子歇下，忙着去一旁的杂物棚里拿出一付新担子，同孟向东两人一起把碗移了过来，又把绳索系短了，让孟向东上肩试了高矮。
他烧了一辈子陶碗陶罐，心心念念的全都是这些，如何样让陶质更密实，如何样让釉彩更显亮，如何样减少碎品，如何样让每只碗的重量更分歧些……
陈思明眼睛一亮，用粮票换，那但是功德。这年初，粮票比钱值钱。
乌金西坠，倦鸟归巢，破钞了比上午多两倍的时候，孟向东和钱雪才走回钱营村。
“五斤粮票么，换……”他算着，“一斤小麦一毛八分，一斤粮票值二毛到二毛二，一只大海碗得卖一角八分钱……”
一个清算得利利索索的老太太端着两碗水走了过来，刚才的阿谁小男孩拉着张长凳出来，让着俩人坐。
孟向东拉上钱雪，忙跟上去。
孟向东走得脚步踏实，被他一吓，腿上一个趔趄，几乎把他们好不轻易挑返来的海碗给摔了。
钱雪伸手，抹去一层灰，灰褐色的陶碗，泛着釉质特有的光滑感，朴素厚重，恰是她想要的那种大陶碗。
“十个碗换一斤粮票。”孟向东游移一下，说道。
这如何美意义，俩人齐摆手。
这一嘉奖正中陈思明心机，他不由深深笑了。
孟向东一咧嘴笑了，又暴露两个深深酒窝来，显得特别俊朗。
“陈叔，我们饿着肚子走了这么久，中午还没东西吃呢。”钱雪揉揉肚子，诉起苦来。
“娘，家里做饭了吗，多加点玉米渣子，让他们在我家用饭吧。”陈思明笑道。
绕着顺福炼钢厂的围墙，走过一圈，来到了厂后，这是一个杂草漫生的荒地，堆着些铁渣子锈铁丝、陶土碎砖等烧毁物，在这荒地上头，另有两间老旧的红砖平房，铁门铁锁，没有窗户。
“我不及你们啊，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出来闯天下了。”陈思明感慨道。
孟向东这回跟钱雪对视得有些久，俩人实在并没有详细筹议过如何换。
“陈叔，可不能如许算。”孟向东打断他的思考。
钱雪走进小院，两间青砖小楼，院内还树着架葡萄藤，可惜现在只要老藤虬结，新叶还未抽芽。
村庄遥遥在望，蓦地，从路旁跳出一个黑乎乎人影来，大声喝问：“可被我逮到了，诚恳交代，你们干甚么去了？”
“大哥，恰是这类。”
钱雪和孟向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帮衬着来看看，扁担家什都没带，这下如何拿呢。
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陈叔，有了停顿我们会再过来的。”孟向东道。
邓勇明的手刚放到篓子上，就被钱雪冲了一个跟头。
一起逛逛歇歇，如果没有那半个饼子充饥，钱雪思疑他们就要饿晕在路上了。
“我们村支书让我们先来看看的，陈叔人好，也不欺我们是小孩，我们就决定先买一些带归去，用好了，下次再来买。”钱雪答道。
陈思明已是明白过来，“对对，瞧我这脑筋，就是一个木鱼疙瘩，那你们说说，想如何换？”
“十二个，十二个碗换一斤粮票，陈叔，如果我们能弄到粮食，分你一部分。”钱雪快速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