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坤情愿脱手,这是最好的环境了。
钱雪要求出了筐篓,站到绿草盈盈的山梁上朝下看去,坎子沟三四十户人家的屋子散落在半山腰,四周山坡上,翻垦过的泥土黑黝黝的,一块一块理得划一。
钱雪坐在筐篓中鼓掌笑,“生小弟弟,生小弟弟。”
“真标致啊!”钱雪赞叹道。
孩子们也喜好围着他听,可惜,他放上一段,就会关了,喊大伙上工。
“好,我也唱。”孟向东笑着拉开嗓子,清澈的男童声如泉水叮咚,虽还稚嫩,可内里的豪放之情一点不输他父亲,甚或赛过一两分。
这话钱雪说得很没有底气,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也明白真等她下来走,那就是拖后腿了。
“阿雪,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孟玉坤笑着把扁担换了个肩膀,大步往前。
等唱完这一曲,钱雪才发明玉坤叔早已停下,她转头笑问:“玉坤叔,咋不唱了?”
翻过三道山梁,已到晌午,孟玉坤拿着个手巾把子擦汗,发起坐下安息。
“走,下去做买卖。”孟玉坤好表情道。
“有,都有。”孟玉坤笑道。
钱雪忙拿出闵大妮给她的一个油纸包,里头三张荞麦饼,她拿了一张递给孟玉坤,“给,玉坤叔,你吃。”
“向东哥哥很好的,我当然情愿了,只要有肉吃。”
“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比如春江水哎……”
钱雪从小家庭前提就算不错,向来没有吃过榆钱,她几近要问出好吃吗,却在最后关头大声应道:“好!”
前次上山,枝头刚爆出嫩芽,此时上山,绿叶碧绿,一眨眼间,好似整座山都活了。山壁上,大丛大丛迎春招展,黄黄绿绿煞是都雅。
“你小人儿一个,轻得很,都没这些陶碗重,你就放心待着,叔走得快,很快就到地头了。”孟玉坤笑道。
“玉坤叔,挑我重吗,我也能够下来走的。”
“玉坤叔,挑担走路,累,吃饼。向东哥哥也吃个饼,我吃个窝头,剩下的晚一点再吃。”钱雪伸手抓了个窝头,把另一个饼塞给孟向东。
“他们必定有粮食。”孟向东道。
有了山歌相伴,路程好似收缩了,不知觉中又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梁,来到了孟玉坤所定的目标地,坎子沟。
这年初,只丰年底才气凭票买上二两豆油,哪舍得吃呀,都得放着来高朋才动用。
“爸是操心你啊,阿雪这么好,你不怕别人抢去。时候很快的,一眨眼,十年就过了。”孟玉坤感慨道,“当年你妈,也是因为有肉吃,就跟了我,可惜啊,没享上两年福,生了你后就走了,唉。”
由此,钱雪就放心坐在了筐篓中,看着孟玉坤脚程缓慢,孟向东在一旁小跑跟上。
梨花雪来杏花粉,春光明丽,一派故乡好风景。
“他敢,这么好的女人,另有得他挑,你能承诺,他就烧高香偷乐吧。”孟玉坤瞪一眼孟向东,板起脸道。
听着他唱歌都能生出无穷豪情来。
想不到,玉坤叔还是个长情的,媳妇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另娶。
“阿雪,你愿不肯意给向东当媳妇儿?”孟玉坤却不睬他的抗议,对上钱雪一本端庄引诱道,“来了我们家后,每天有饱饭吃,饿不着肚子,另有肉吃。”
这饼摊得丰富,闵大妮特地交代她必然要给孟家父子吃。
“瞎扯啥呢,爸都老了,还找啊。不找了,就等你长大给我娶儿媳妇生大孙子了。”孟玉坤发笑道。
“好,向东哥哥,我们来唱打靶返来,预备起,日落西山红霞飞,兵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