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还得尽快给主君添个小郎君才稳妥......”
明晃晃的火焰将满室的红衬得更加的浓烈。
夜里红烛昏罗帐,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男人伸手,她抿唇含笑,走了畴昔,将手搭进了他的手心。
“整张脸就涂了个口脂,唔。”
像是一件包装精彩的礼品,坐在属于她的宝匣里,等着仆人姗姗而来,一寸一寸解开缠绕在礼品上的绳索和丝带,一件一件剥开礼品的包装。
她笑着点头,隔着人群看着魏承东风拂面地望着她。
“让为夫尝尝。”
她声音软得不成模样:“府医说了,得再过两月才可......”
“嗒——”
“更加没大没小,不如我问你们主君将你送了我?”
床榻微微下陷,他倾身过来托着她的腮。
“我晓得。”
三婶母等几个热情肠的魏氏宗妇也低声劝戒。
男人伸手拈起镶着金玉的檀木撑杆,骨节清楚的手模糊颤抖,金线绣着祥云波浪纹滚边的大红袖口被抻开几寸,暴露莹润的腕和手背上浅浅的疤痕。
手腕粗细的龙凤花烛烧得热烈,鲜红的蜡油熔化挂在青铜烛台上,仿佛血泪。
最高兴的当属沈母,人逢丧事精力爽,脸上的皱纹都伸展开来,抱着怀里日渐白胖的沛霖,被小丫环和许媪簇拥着,比以往在沈家时的干枯模样,富态了很多。
“主君还年青,今后要的日子还长......”
他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取下喜帕,放到一旁的花几上,垂下一角,荡荡悠悠。
外间龙凤花烛轻声炸开。
口里鼻尖尽是女人的身上幽幽暗香,粗糙的大手在她光亮的颈侧游曳抚摩,温热的液体在薄薄的肌肤下活动。
魏徵噙着笑扫了她一眼,抬手在她下巴上一刮,小丫环红了脸。
沈母和许媪悄悄教诲她。
帐内旖旎喧闹,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挲声,缠绵悱恻。
喉咙转动,温软的身子贴上他炽热的身材,软成一滩春水,由着他卸下发冠,剥去衣裳,放基层层叠叠的帐幔,两人被拢在床榻上局促的一方六合里。
“那不成了?藏着掖着干甚么。”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三两下挑开里衣:“都睡了好几年了,老夫老妻有甚么见不得的。”
大红的云锦挂满了门廊和檐下,两人的喜房里,红纱帐重堆叠叠,许媪和沈母带着丫环们腰间都应景地挂着红绸带,笑笑闹闹。
魏氏宗族的宗妇们和宗老们也过来随礼。
他顿住,很久,挨着她侧躺下,撑着头。
她默不出声地缓缓拢好衣服。
到底是良缘永结婚配同称之嘉话,还是对女人身材的占有和生养权力的剥夺?
他拿起她的手,贴上胸前那道十来寸长的刀疤。
暴露喜帕下,那张素净,安静的脸。
“欠都雅。”她道。
“欠都雅......”她咬唇,眼底尽是难堪:“还没规复好,好丑。”
“这道伤是胡人砍的,好几寸深的伤口,也是如许一个夏天,腐肉都烂了,发臭了,流血流脓,下人看了都受不了,还是你帮我换的药,扶着我吃喝拉撒。”
“如何了?”他昂首瞧她,小小的面庞被从帐幔外透进的婀娜灯影映照得一片绯红。
“好歹一辈子就这一回,别的新娘子都是极尽红妆,恐怕皋牢不住夫君,偏你如此素净。”
“夫人二十了,不比十几岁的小女人了......”
他淡淡一笑,转头拜别。
他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衣服,暴露赤裸精干的胸腹,后背,宽肩窄腰,手臂上层层叠叠的新伤疤旧伤疤。
两姓联婚,缔结鸳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