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家的公子昨日刚升了代郡郡守。”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夫人剥着葡萄皮,闲谈道:“代郡这处所可不简朴,毗邻着西北大漠,是胡汉第一道防地,赫连公子还是羌人出身,魏氏敢让他做代郡郡守,可见对他是极其信赖的,这位赫连公子,今后前程无量啊。”
余光瞟到他腰间的踥蹀带,那串双鱼佩不知甚么时候已经摘了下来,空空如也。
见被发明,她展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打了个哈欠,茫然道:“少君甚么时候来的?”
“方才喝了几杯酒,小睡了会。”
紧接着,鼻尖满盈着淡淡的沉水香,她刹时复苏过来,却没有睁眼。
连魏安见了这儿子都发怵。
沈银霄今早晨不筹算歇在驿馆了,免得早晨又要被兰溪拉拢给北宫伯玉,想起兰溪的设法,她感觉有些好笑。
“公事繁忙,不必劳民伤财。”魏承淡淡看了他一眼。
兰溪可惜:“就不能多呆一早晨。”
沈银霄没说话,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沈银霄感觉耳熟,“这位赫连公子,是叫赫连重明吗?”
“偶然间听人说的。”
那夫人点点头:“是啊。”
说罢又感慨起来:“传闻也已经二十五六岁了,竟还没娶妻,我曾远远地见过一次,那模样,出挑得没话说,也不晓得会配哪家的闺秀。”
兰溪叮咛下人将沈银霄送归去,北宫伯玉派了人来催她,她仓促道别:“他日我去找你玩。”
不远处的魏承仿佛出了会神,上谷郡守说了好几句,他很久才点了一下头。
沈银霄想起那日见过的赫连重明,确切玉树临风,风骚跳脱,并且,还是翠华楼的常客。
她算得头头是道,连魏承也忍不住讶异,忍不住挑眉:“你如何晓得一匹战马多少钱?”
他没说启事,沈银霄也没再问,许是车内一时候没人再说话,沈银霄有些坐立难安,转头去看外头的风景。
“醒了还装睡?”头顶上传来男人故作深沉的声音。
法律不准人白日驾马于闹市奔驰,他贵为少君,官至四品,常常骑马行至闹市,都勒马缓行,魏家亲眷曾驾着马车在闹市飞奔撞伤行人,县尉不敢拿人,捅到了他这里,他二话不说将人捆了,抽了二十鞭子,扔到了县尉面前。
云仙对他倒是很熟谙。
“给魏宁了。”
她是至心感觉不值当,掰起指头算起来:“一颗琉璃珠子要一千钱,一串项链五十多颗珠子,差未几就要六万钱,一匹便宜点的战马都要三四万钱,一串珠子花六万钱,太贵了,现在时不时就要兵戈,路边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灾黎,花几万钱买一串项链,太浪费了。”
本来和她们一块垂钓的亭侯夫人坐在另一侧,她捏着便面,虚虚掩住半张脸,一脸意味深长道:“方才我的侍女去给我拿点心,你们猜她在后花圃的假山那块听到甚么?”
她想起风趣的事情,眼睛里亮晶晶的,唇畔含着笑,魏承看着,也忍不住勾唇,点了点头:“嗯,记得。”
沈银霄归去找到兰溪时,兰溪正在听宴会的明间里,听人操琴。
她扯了扯兰溪的袖子,“今早晨反面你睡了,我得回家,家里没我我不放心。”
魏承跨上马坐骑照夜玉狮子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
“不过我倒是传闻,赫连公子是烟花地的常客,估计是还充公心呐。”
风灌进袖子,魏承衣袍纷飞,长身玉立,身量颀长,光是站在那边,就能吸引无数目光,现在又是炙手可热的护羌校尉,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威压肃杀。
“去歇息了这么久?等了你好久,差点派人去找你,还是有下人来禀报说你去歇息了,不然我真要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