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珠听罢,只感觉耳根更是烫热,头也未曾抬,便用力地摇了点头。
傅修耘刚好回过甚来,她强扯出一抹笑,却显得有两分惨白有力。傅修耘目光往她身后递了递,本来另有些迟疑,不知想到了甚么,双眸一亮,便朝着方明珠递脱手去。
“方女人,你没事吧?”傅修耘自来是个谦谦君子,哪怕心境不佳,还是不减风采的体贴问道。
耿熙吾微微一愣后,也挑眉无声回道,没错啊,还真就是给人相看的呢!
只是兰溪想着,这事儿要如方伟业的愿,怕是不易,不说耿熙吾,方明珠那处,就是个难办啊!这女人现在,但是心有所属啊!老话说,那恋人眼里出西施,不是恋人的落在了眼里,即便本身是个西施,看上去也不过东施效颦普通。
方明珠开初另有些不解,待得反应过来,面上的惨白却很快被红云所覆盖,她是又羞又忍不住等候,幸亏,她性子本就坦白,从不是那扭捏作态的,以是,她身后的兰溪便见着她略微迟疑了一瞬,然后便略带两分游移地探脱手去,但毕竟还是隔着衣袖虚扶住了傅修耘的胳膊,傅修耘略一用力,便将她牵到了船上。
兰溪哼了一声,转过眼去,刚好瞧见傅修耘也正扭头望着这一处,神采有些莫名,兰溪一挑眉,不再言语,走上前,一手挽了傅馨怡,转头望向方明珠道,“走吧!”
兰溪的长相取了三老爷和三太太二者所长,天然是生得周正,现在固然尚未长成,但少女柔嫩的身材已初现。现在已是初夏,衣裳的布料都往轻浮超脱处选,兰溪这身衣裳天然也不例外。上身是海天霞色的银条纱小衫,白中带绯,色彩残暴,便似那四月芳菲,桃花铺满路,偏在衣衿处以同色丝线绣了那粉霞漫天,盘扣做成桃花状,散落在衣衿腰袢,下身系一条玉带白的撒脚纱裤,核心了一条浅蓝织金绣折枝桃花的醒骨纱裙,江风一吹,衣袂飘飘,竟恍若谪仙。
而相对于傅修耘的失落,这会儿方明珠的确是又羞又喜,浑然健忘了本身怕水的事情,只是低头,差未几将将近烫熟了的面庞埋进了胸口处,胸腔处心房砰砰砰,跳动个不断,又快又响。
兰溪略一愣,却也没有半分扭捏,谢了一声,便学着方才方明珠的样儿,隔着衣袖将手搭在傅修耘手臂上,借力便悄悄踏上了船板。
三个女人抢先而走,傅修耘别有深意地与耿熙吾对视了一眼,便随即跟上。
苏家的画舫有两层,全松木,红漆彩绘,琉璃瓦覆,一眼看去便觉都丽堂皇,精美无双。那画舫天然是划子比不得的,但却也比不得大船,一脚踏上去,虽不见得闲逛得短长,但脚下如何都不如踩在地上来得稳妥。
兰溪便不知为何有些气闷,那边,傅馨怡恰好扭头过来,问道,“表姐,走吧!”
而耿熙吾见了心中一热的,倒是兰溪发上和手腕上模糊现出的血般朱红。那是他往嘉兴到差的前一日,特地从宝银楼选了,让人给兰溪送去的头面之一。一整套的红珊瑚金饰,是最正的红色,红得纯粹而均匀,不带半点儿正色,是珊瑚中的珍品。不过一支金累丝嵌红珊瑚双鸾点翠步摇,一支珊瑚珠排串步摇,一双滴珠耳环,一串十四颗,颗颗指肚般粗细的珊瑚珠子手串,并一个葫芦状的坠子,在宝银楼中便叫价上万两。
转过甚,谁猜想,便与或人四目相对了。目光相触的一刹时,兰溪打了个愣怔,而后便是不甘逞强地以眼神诘责了畴昔,师兄,打扮得这般周正,难不成当真是来给人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