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妈妈这番作态,却还让兰溪有些惊奇。只是想想,她与曹巧慧情同母女,又能用尽积储,只为给曹父治病,当中情分可见一斑。她帮了曹巧慧这么一回,颜妈妈将她视为仇人,倒也说得畴昔了。
宋芸芸却也不是谨慎眼儿的人,妒忌过了,酸过了,又厚着脸皮讨要了几张新奇的花腔以后,便也消停了。两人就这么相互比较着,学习着,日复一日,却切实在实地进步着。
兰溪倒是不骄不躁,面上云淡风轻地含笑着,内心倒是冷静地汗颜,她这也算是投机取巧的一种吧?如若她的活计赶得上芸芸,她也用不着在这些上头破钞这么多心机了吧?
本来,兰溪这番话毫无根据,但恰好,经了放妻书这么一出,颜妈妈和曹巧慧对她都非常佩服。这话出自兰溪之口,两人当下便信了几分,内心天然想去尝尝的,但是……颜妈妈垂首不语,曹巧慧张了张嘴,毕竟没有透露半字,神采艾艾,目光黯然。
兰溪看在眼里,心中稀有。小声叮咛枕月开了匣子,亲身取了几张银票,递了畴昔,“池州府不近,这一起畴昔,少不得川资。再说,还得备着诊费,我这里银子也未几,你先拿着,不管如何说,去尝尝。若能将令尊的病治好了,那就如何算都是值的。”
到得玄月尾,三太太预备给兰溪外祖母送寿辰礼时,兰溪奉上了一条亲手绣的额帕,三太太看那光鲜的活计,精美的绣样,当下喜不自胜。自家女儿能够做得一手好女红,较畴前不知好上多少倍,她岂能不喜?但她也有所考量,并未大张旗鼓地在府中鼓吹,来日方长,今后有的是机遇让那些个曾经嘲笑过溪姐儿的人对她刮目相看,现在临时按下不提。
曹巧慧顷刻红了眼眶,迟疑了好一会儿,想给父亲治病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抖索动手接过那几张银票,可这么一看,她神采又变了,“这么多?”
“我偶尔传闻,池州府有间保和堂,那边有一个草药郎中,偏居乡野,姓于。这于大夫是家传的绝学,却只每旬日才到保和堂中客座看诊一回,但他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甚少有他束手无策的疑问杂症,你不如带了令尊去尝尝?”
兰溪微浅笑着,转过甚,与颜妈妈四目相接。颜妈妈可不比曹巧慧,天然晓得兰溪这般,定有所求,不过,她也没有甚么怕被别人图谋的,以是,她仍然感激兰溪,由衷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