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三老爷无法地摇了点头,在三太太猜疑地望过来时,他才清了清喉咙,解释道,“大哥丁忧前在礼部当差,不过是个闲职,但那不过是因为当初父亲在朝高居官位的干系,今上才决计晾着他。但大哥他毕竟是嫡宗子,加上也是有本领的,这家业天然该由他秉承,今上对父亲身来恭敬,哪怕现在父亲故去,只怕也是会顾及一二,待得除服后,我估摸着,大哥的位置该往上挪一挪了。至于我,两榜进士,翰林学士,不管是入六部,还是外派,那差事必定都差不了。至于二哥和四弟…….我们青阳兰氏在今上跟前向来有两分薄面,依我看,圣上不会再怜惜给个恩情。二哥居长,但一贯高不成低不就,并无功名在身,反观四弟,起码是个同进士出身,并且又一向管着家中碎务,比拟二哥,老是要好些……”
秦妈妈底子未料得会在此时此地,听得兰溪说出如许一番话。这些日子以来,她晓得,女人始终还对她存着疑,不时到处虽不说防备,但却一向摸索、旁观,直到这一刻,秦妈妈对兰府,对兰溪这个主子头一复生出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不由动容地轻声唤道,“女人――”
“我这算是看出来了!常日里嫂嫂弟妹的,叫的那叫一个亲香,背后里,却往侄女儿身上使坏,我们家溪姐儿如何获咎她们了?让她们一个做伯母,一个做婶婶的,这么死咬着不放?二嫂因着滟姐儿的事,内心有怨气我还能了解,可这四弟妹……你说她到底是个甚么意义?我们常日里也没有对她不起,她怎的却使起了软刀子?”
兰溪倒是乐呵呵地一甩手道,“妈妈,这一天给闹腾的,先下去歇了吧!旁的事也不消过于忧心,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日日忧心着不吃不睡吧?那还不得先饿死困死了?”
“老爷的意义是……”三太太听罢这话,心房沉了沉,面色也带上两分凝重。
秦妈妈本来听得眉头紧皱,现在一听兰溪这般遗憾,反而笑着劝说道,“女人可千万不要妄自陋劣。我们在明敌在暗,女人小小年纪能做到这般已经非常了得,倘如果老奴处在女人这个位置,做得一定能比女人好!”
相较于兰溪的没心没肺,宁远居正院三太太屋里的灯一向亮着。三太太特地差人去寻了三老爷返来,伉俪二人关在房里提及本日男人们分开以后,松泉院产生的那桩闹剧。说到本日二太太的一再相逼,另有四太太那一番“忠告顺耳”,三太太犹觉胸口憋闷得发疼,话语里便不由带出两分怨气来。
“以是说……是四房?”
兰溪听得有些想笑,秦妈妈这是怕她受挫,在鼓励安抚她呢,内心不由出现暖意,笑道,“妈妈,你不知,我真正感觉,迄今为止,我最大的荣幸便是能得妈妈互助,真是上天宠遇!”
听到秦妈妈问到这个,兰溪俄然嘲笑了一声,“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事来。”说着,便将稍早玉茗的事儿跟秦妈妈说道了一回,末端,又有些遗憾地叹道,“只是可惜,没能查到这香究竟源于那边,也不知这玉茗背后是不是另有人,此人,又究竟是谁。说来,还是我太没用了。”
兰溪点头,目送着秦妈妈出去,微微松了一口气。或许秦妈妈觉着她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收伏她而编出的客气之词,但只要兰溪本身才晓得,这一刻,她有多么光荣本身没有因着宿世与秦妈妈的总总牵绕,而摒弃了秦妈妈如许好的帮手。能得秦妈妈如许的臂膀,于她而言,当真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