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望着头顶的树梢,便想起了灵台寺那棵挂满红丝带的姻缘树,想起了这一世,头一回的相遇,那实在算不得夸姣,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感觉内心甜甜的。本日,又是腊八,转眼,竟已过了这么些年了,他从少年长成了顶天登时的男人,而她也从小胖墩儿,变成了窈窕少女。
“这树看着跟灵台寺那棵差未几粗,怎的却没有那些都雅的红飘带呀?”兰沁在边上看了半天,俄然皱眉道。
兰溪无法,只好扮演起好姐姐,将mm也一并带着了。
现在的兰沁,已非畴前阿谁怯生生像只小兔子的小女人了,反而有些像畴前的兰溪,刁钻且伶牙俐齿。
兰沁倒是一扬下巴,道,“当然记得了。那但是我们头一回见着耿四哥,我记得可清楚了,莫非姐姐忘了不成?”说着,还思疑地斜睨了兰溪一眼。
“溪姐儿!”一声欢乐的呼喊在身后响起,兰溪回过甚,瞧见数步开外之处,熟谙而陌生的少女,一袭鹅黄,美丽娇憨,鹅蛋脸白里透红,一双眼流转着生机的神采,望着她,笑得欣喜畅怀。
兰溪一愣,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抬眼往那棵银杏树看去,再一瞧兰沁小脸微皱,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感觉风趣,笑道,“你还记得灵台寺那棵树?”当时兰沁不过六岁,如果不记得,也是有的。何况,印象中,她们也只去过那么一次才是。
兰溪很有些哭笑不得,却因着兰沁的这句提示,那些尘封在影象深处多年,竟垂垂淡忘的回想,又顷刻间在脑海中清楚如昨起来。
以是,兰沁捂了被敲的头顶,嘟嘴道,“母亲说了,耿四哥是自家人,可不是外人。欺负mm的姐姐,我才不帮呢。”说着,还朝兰溪扮了个鬼脸,让兰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
兰沁倒是不等兰溪出声,便持续道,“姐姐不会当真忘了吧?姐姐当时拿了红飘带说要祈愿来着,恰好不敷高,又想将丝带绑得高些,以是绑了个石子儿往树上抛,哪儿晓得抛过了头,那石子儿几乎砸到耿四哥的头。幸亏耿四哥聪明,躲畴昔了,但也砸着了他的肩膀。当时,我可吓坏了,恰好姐姐竟然耍赖不睬人,还真是……”
那边早已候着知客僧。兰府世人来这相国寺也是来惯了的,被知客僧领着到大雄宝殿拜了佛,烧了香,点了长明灯,捐了香油钱。兰老太太便领着几个儿媳妇、孙媳妇一起往偏殿去听方丈慈云大师讲早课去了,只怕还会顺带听听佛偈,问问卜,求求签,对于这些,兰溪倒是没甚么兴趣的,便偷偷禀了三太太以后,带了秦妈妈和流烟,想要出去随便逛逛,谁知,兰沁却也带了一个妈妈和丫头,硬要跟着。
“我是夸你变标致了,好不好?难不成这标致话,你还不肯意听了么?”宋芸芸佯怒般横了兰溪一眼。
兰溪却半点儿没有将她的佯怒放在心上,将宋芸芸打量了个一回,见她穿的恰是本身送的那套衣裙,心中便不由一阵熨帖,笑道,“若说变标致了,我们宋家三女人才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都雅了。”
相国寺内景色不错,因建寺时久,寺中林木都很有些年初,又传闻灵气充分,当真算得上是古木参天,翠意幽幽。只是现在是夏季,即便是长青的松柏也没有了昔日的活力,但却平增了两分古朴清幽。传闻寺中有一棵两百多年的银杏,兰溪有些猎奇,便领了兰沁去看。到了处所,公然瞧见一处石栏围起的空位里,一棵细弱的大树枝桠横生,姿势却很有两分清雅,很有两分经年的风霜傲骨,只是现在时节不对,如果暮秋,还能看黄金落满地的无双景色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