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怜雁所遇见的最高档丫环也就是来厨房取炊事的三等丫环。
怜雁只当没闻张扬婆子后半句开脸送侯爷这话,笑道:“妈妈您曲解了,您也晓得,我与幼弟是侯爷回府之时在路边从媒婆子手中救出来的,那经常武哥哥帮了我们很多,我如果碰上他都假装没瞥见,岂不是成白眼狼了?我如何说也不能给咱厨房里的丢脸。妈妈您别气了,下回我必然重视,断不会再担搁差事了。”
常武的娘郑妈妈是正房的总管事妈妈,当时是老夫人亲身指下来的。陶氏用不了本身带来的妈妈,心中天然不快,只是碍于孝道,没法将郑妈妈换了罢了。因此陶氏的陪房们与郑妈妈打擂台也有好些年了。
“你总往爵位上想何为?这又干爵位甚么事?你如果有二嫂一半派头,娘也不会这般说!常说一家人一条心,为何你就恰好算计这算计那的!”
现在怜雁提及常武,张婆子天然不快。
怜雁瞧见四周并无人重视她,想了想,快步朝赵彦清跟了上去。
怜雁并不想过量理睬她,只是她这般缠着,怜雁也干不了差事,她倒不感觉四喜是故意问这些,不过是小孩心性猎奇罢了,或者再多几分妒忌。
若换道别的丫环,现在八成会气红了脸哭着跑开,然怜雁到底没那么小家子气,此时虽尴尬,却也忍了下来。
这般没心没肺的人,怜雁亦懒得计算,只道:“怪我自个儿忘了时候,只是你现在过来同我谈天,妈妈恐怕又要来骂你了,快去干差事吧。”
秋霜道:“侯爷在正房同夫人商讨着事儿呢,便晚了些。”
毕竟是陶氏的陪房,张婆子老是向着她的,一听这话便笑开颜,“谢天谢地,侯爷总算回正房了,侯爷同夫人和敦睦睦的,我也就放心了!”
莫要觉得去了正房便能见着侯爷夫人等主子,布菜摆箸之类的活儿自有正房里的丫环做,怜雁要做的,不过是将菜碟送到值班房罢了。
现在张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刺耳,影响总归不小。
只不过如许的人怜雁懒得去计算,摆布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怜雁放轻的步子蓦地顿住,她已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四喜,说她傻吧,这个时候反应比谁都快,及时转移张婆子重视来逃脱斥责,说她聪明吧,又这般到处树敌。
怜雁转向她道:“本日是我进府以来第一回赶上他,何来熟悉之说?快去干差事吧,你不干我还得干。”
她原觉得端出常武来,张婆子多少会给几分面子,稍一指责几句便会放了她,却未曾想更激起她的肝火来。只是怜雁稍一思考,便晓得了启事,暗怪本身粗心。
“你占理?爹新丧,我们府也算内忧内乱,你却抓着鸡皮蒜毛的小事叫唤,就算你要主持中馈,也不是在这时候交代!”这是赵彦清的声音,怜雁听出来了,之前说话的,约莫便是陶氏。
只是因着张婆子的话,厨房里的人看怜雁的目光毕竟分歧了些。本来因为她是侯爷点头进的府,又因怜雁那张脸稍出众了些,府中经常有人在背后群情她,只不过同侯爷没了后续,她又是最低等的灶下婢,传言便消下了。
且说方才正房的三等丫环秋霜带着两个小丫头取午膳,张婆子便同她聊了几句。
本日可巧指上了怜雁。
走出值班房没多久,身后蓦地响起摔门声,怜雁被唬了一跳,转头一看就见赵彦清大步从正屋里头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