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易熬到玄月,目睹着就要有收成, 成果又逢上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水灾,丰州过半的地盘龟裂, 井水干枯,好些地界颗粒无收。本来策画得好好的建平侯府,还希冀本年秋收的粮食勉强过冬,成果各地上供的粮食没盼来,却盼来了一堆来丰州城讨吃食的哀鸿。
傅云峰摆出一副“你晓得就好”的模样,既而深吸一口气,垂眸道:“事到现在,那傅某也只要最后一个别例了。”
“十月十五。”洛青婉记得盛明远如是说,“路上差未几恰好两月路程,还能赶得及回朗州同爹和元宝一道守岁。”
别说过冬了,怕是连春季都过不了了。
洛青婉微顿。
卓青和陆子岩却都拱手。
而娘舅膝下无后代,便将她当作是洛家的女儿。
盛明远先前便见到石怀玉,只是他稍稍站在洛青婉身后,盛明远便猜想是洛家的人。
“……”←_←
洛青婉和石怀玉纷繁抬眸,只见一辆马车自街巷口而来,随行的十几骑皆是建平侯府的侍卫装束。
楼兰起家:“侯爷,我先前在厨房的灶台旁,侯爷您书房的柜子里,另有各个客房的床底下都偷偷藏了些济急的余粮,约莫还能撑个旬日摆布。可这也都不过杯水车薪的,总不能目睹着侯府高低这一百多口人跟着挨饿吧?所谓开源节流,下官司库,天然只懂节流之事,可开源之事,侯爷还是需得去问傅大人的。”
傅云峰笃定:“能,毕竟我们建平侯府好歹也是个侯府,总好过一些跑商的,开镖局的,开茶馆的,是商家,便总想攀附官家嘛,亘古稳定。并且对方说了,如果是建平侯府来,新郎的笔试和口试都可免了,直接登科,花轿中转侯府门口,这是下官能争夺到的最大优惠了。”
期间,也不乏另有旁的侯府家世不断念,持续向傅云峰抛橄榄枝的,劝他不要留在建平侯府屈才了,但还是被傅云峰一一婉拒。他是玉兰大学士,是偶然令的,即便是打肿脸充瘦子也不能半途而废。
……
早前人称玉兰大学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不成多得的谋臣。燕韩国中各大侯府争比拟赛,为求他出山,不吝千里奔袭,一掷令媛。
洛青婉也深知他二人道格,只是他们晨间才到,眼下又焦急赶路,过分折腾,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实在那里会如此焦急,不过是卓叔叔和陆叔叔体恤她。洛家毕竟是商户之家,这建平侯府倒是侯门,她一个贩子之女即便嫁到侯府,为人处世也不必然轻易,卓叔叔和陆叔叔是不想给她添费事。
石怀玉早前未曾见过建平侯,只是坊间传闻多少传闻过一些,不过坊间传闻夙来不成信的居多,比方店主,比方面前的建平侯。
盛明远轻咳两声:“楼兰啊,我们还是开仓济粮吧!”
“傅大人请讲。”
呃,倒是难为他们了。
石怀玉双手覆在身后,仰天年了算:“明日便是十月初十,离十月十五也不过几日了。店主,我明日便先行出发回朗州,也命人将府中好好安插一翻。再如何,建平侯也是国中世家大足,我们丢店主的人。”
“那我们在朗州恭候。”
“侯爷呀, 我们走了几十里路, 是一起乞食才走到的丰州城, 但我们心中只要一个信心, 那就是侯爷必定能布施我们……”
望着侯府内被搬得一空的粮仓底,楼兰坐在石阶上,托腮长叹。有这个败家子侯爷在,侯府能饥一顿饱一顿都属不易。可恼火得是,一旁另有只死鸭子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