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回家。”李延宠谨慎翼翼地解下人头,端端方正地捧在手上,又珍贵重贵地揣进怀里。“心怡,我们先回家,你再陪我说说知心话。”
天啊,心怡这是费了多少心机,她这都给我做的甚么啊?
内里很温馨,看来,那场祭旗后的战役是胜了,不然将士们不会这么结壮地歇息了。已经很晚了,各帐中都熄灯寝息了,只要少数站岗的兵士,仍直直地站在那边忠于职守。
“心怡,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不会冷了,我带来了红绫,有它替我陪着你,就是我的身材在暖和你,你再也不会冷了。”他颤抖地低声说着,取出人头,和脖颈对好,然后取出红绫,仔细心细地一道一道缠在那被砍断的脖颈上。
他又返回房间,捧起人头揣好,又带上红绫,再次出了门。
李延宠把红绫揣在胸口,又伸进手去摸了摸,再最后贴一贴本身的心,留给心怡他的一片爱意。
内里响起了敲更声。不能再迟延了,再拖下去,梯子还在那儿,就会透露了。他把人头用枕巾盖好,仓促回到旗杆处,又用极力量,把梯子搬回原处,又找来铁锹,送到后山坟前,藏在树下。
李延宠就把这些冰冷的饭菜,一古脑都塞进了嘴里,又囫囵半片地咽了下去。他又举起那满满一杯鹿心血酒,一抬头就干了。然后,干脆举起酒坛,咕咚咕咚都喝了个精光。最后,他摇摇摆晃,跑出了屋子。
“祭旗典礼定时停止,你们几个护送大王归去歇息,祭旗结束后当即出征,吉时不准担搁。”李延宠的副将周群替他收回了指令。
他顾不上严峻,就算是本身的血,比起心怡蘸满鲜血的年青生命,都分文不值。
“心怡,你在最后的时候,把心都暴露给我,把本身完整完整地交给我,就是晓得今后再没有机遇了吧!心怡,你做了热气腾腾的早餐等我,我却一口都没吃,我真是孤负了你的一片心了。心怡,感谢你,你的心机不会白搭的,我这就起来吃,全都吃进肚子,此后永久都吃不到你亲手做的饭菜了!”
他的泪水滴在了她的眼睛里,收回射人灵魂的光芒,然后垂垂地,她宁静地闭上了双眼。
李延宠就红着脸给她讲那都是甚么,然后说:“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吃的,但是我吃了,倒是你受益。你不做也不能让厨子做,我也害臊,哈哈,只能夫人亲手帮我做。送我这大礼的人说了,说大王结婚这么久了,如何夫人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准是大王常日治军太劳累,累坏了身子了。以是啊,才让我吃了补补。”
李延宠定睛看到,是一盘红烧鹿鞭、一盘酱炒牛宝、几样青菜和面食,另有倒在杯子里的鹿心血酒。
“她的头颅呢?”他又问。
当然不会有别人。只属于伉俪间如此私密的物件,唯有丈夫李延宠。是他,亲手放进了她的棺椁。
“心怡,我爱你!”李延宠俯下头,用颤抖的嘴唇亲吻她的双眼,他晓得,她必然是死不瞑目,她死得冤枉,死得不甘。但,她死得值得!
李延宠最后亲吻了她的唇,又抚摩了她的脸颊和脖子里的红绫,依依不舍地盖上棺椁,重新填上新土。
李延宠讪讪地把那东西收好,也不再提这事了。
这是他陪她的最后一夜,也是永久在贰心中定格的夜。
他冲一个站岗的兵士走去。
不能让人发明他去取那头颅,只能悄悄地停止。
他悄悄来到存放武备物质的帐中,找来梯子。那梯子很高,常日里都是四个兵士抬着的,他一小我搬着很吃力,却不敢出一点响动。只能搬着、扛着,果断不能拖着走,拖着地就会发作声音。他累得满头大汗,终究把梯子搬到了旗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