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游移一下,“那她的心可够高的。”
“本来如此。”姜照笑道,“既然能做染料,不知能不能做画画的颜料?”
彼时天晚,姜照已经雷打不动地寝息安息了,早沉入梦境。她每日需求经心的事情很多,但现在根基都保持着普通的作息,以便蓄养精力,让白日的练武和做事更有效力。
姜骅常日就是个不爱管别人闲事的性子,洪九娘固然言语中流暴露的意义蹊跷,但一来他脾气使然,二来内宅的事他向来也不太插手,何况男女有别他还得跟洪九娘避嫌,因而略顿一下便道:“那么你顺着这条路一向朝前走,见到假山时右拐,再转两个弯就是红芍轩四周了。”
“女人还要在府里养着她吗?”杜嬷嬷对洪九娘操纵先夫人的院子靠近姜骅感到非常恶心,毕竟她是先夫人的陪嫁嬷嬷,打心眼里架空这类行动,自从姜照跟她说了对洪九娘心机的猜度,她就特别讨厌。
姜照内心原不是这么想的。她重生以来,本就没筹算做甚么心慈手软的事,这回不究查洪九娘不过是以为她掀不刮风波来,敲打敲打也就够了。但听杜嬷嬷这么一说,细思起来仿佛另有那么一点事理。她死过一次的人自不信鬼神报应,不过能往善处想,为甚么不往善处想呢?就接管了杜嬷嬷的定见。
姜照每日事多,并未将此事萦怀。
然后姜照便走了,留下洪九娘握着瓷片坐在地上,呆呆发怔很久。
“花汁子做染料可不悠长。”
“妾身之前得过一个方剂,用花汁兑上白矾,再加上青艾、车前草根之类的几种草木,和在一起色彩就不会褪了,介入甲染帕子很便利,另有香味。四蜜斯如果感兴趣,等妾身做好了给您送畴昔一些,不值甚么,让四蜜斯闲着玩一玩的。”
“这……”
这也算是不测收成。
阁房里传来父亲熟睡的呼吸声,姜照悄悄退了出去。
直到过了大半个月以后,有天见着程氏,发明她眼睛肿着。因为敷了粉,倒是看不出眼皮红不红,但程氏因年青,常日甚少敷粉,这下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了。姜照见她眼底也有血丝,就晓得她大抵昨晚没睡好,且哭过。
她泡好了茶,给姜照奉上,姜照没接,略点点头,她讪嘲笑着放在了桌上。姜照笑看着她道:“你住在府里光阴不短了,想来也晓得这不是我家的惯例,姜家后辈向来都是这么培养的。你的儿子也姓姜,你如有机遇被姜驷扶进侍郎府,孩子天然也是少爷,也理所该当该享用统统,而不是跟在别的少爷前面蹭课上,蹭书读。”
“你和他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对你特别,不然如何会在你那边存下很多金饰。要不是我家……”
隔日,姜照真的派人送了佛经去红芍轩,同送去的另有一名讲经的女尼,是乐康名庵里的戒状师。这位女尼为人呆板,不沾尘凡,进府后除了收酬谢讲经外凡事一概不睬,端的把洪九娘拘在了红芍轩。
正值上午,日头高照,姜骅却仍在好眠。书房的小厮从不禁止姜照,姜照直入阁房外的隔间,瞥见临窗画案上有新完成的一幅作品,画的乃是落日西下的红衣美人。画的是美人背影,姜照却认得出那是故去的娘亲。她晓得父亲常常作画思念娘亲,昨夜想是又熬夜画画了。
洪九娘脸上掠过一丝惶恐的讶然,看向姜照的目光更加多了几分谨慎翼翼,答复说:“这个妾身倒是没想过呢,妾身不懂写写画画的风雅事,四蜜斯如果想尝尝,那妾身多做点给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