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定了定神。当时麟德殿先人多手杂,灯光暗淡,他同轧罗山也只是打了个照面罢了。就算他能记起他的脸来,也不晓得阿谁哑药就是他放在他的杯中的。他清了清嗓子,问道:“轧大人也出过痘?”
苏忠国低着头趴伏在地,颤声答道:“回禀娘娘,奴苏忠国。”
他只感觉背上一阵冷一阵热。
独孤皇后笑了笑,“我晓得你,你同十一郎在掖庭的时候就很熟谙?”
苏忠国一愣,很快答复:“是。”
那震惊的神采在他的一张肥脸上显得尤其夸大。
独孤皇后抬了抬手,表示无妨。
轧罗山道:“是!奴的母亲是突厥巫医,是以奴晓得些药性药理,这药固然肮脏,疗效倒是上佳!可让太医署的大人们来辨。”
而轧罗山愣的是,他不晓得苏忠国和杨十一之间的干系,是以刚一见到苏忠国的时候,觉得他只不过是随便哪个内侍省的黄门,知名无姓的。本身该当比苏忠国更能早一步爬到十一殿下身边。毕竟他在弘文馆也和十一殿下打过照面,此番又是送了殊效药来。
轧罗山看着他几近是落荒而逃。
门吱吱呀呀翻开了,灌进风来吹散了一些瘀滞的药气。
待那些女史们走开,轧罗山才凑上前来套近乎:“这位大人也是来献药的?”
轧罗山仿佛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仓猝后撤一步,摆手道:“那里的事情!那里的事情!”
“这位大人……”他立即转上了奉迎的神采。
独孤皇后带着一众侍女并未多看苏忠国一眼,也没叫他起家,施施然走到主位上坐下。待侍女奉了茶,为她净了手,她才缓缓开口:“你是苏忠国?”
立政殿里,苏忠国闻着熏药的味道,战战兢兢负手立在一旁,正殿空空旷旷,引他过来的女史把他送入殿中就关上了门,而独孤皇后,女尚书,乃至略微高阶一点的女官,无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