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娘跑出去爬到床上来摸谢靖的脸:“阿爹,姑姑活力了,她活力了。”
二人说定此事,谢蓉便不再多留,领着婢女去了捧月院,初到捧月院门口就见小小的谢芸娘出来迎她,那奶巴巴地面庞儿上还带着泪珠子,瞧着真是非常不幸,谢蓉忙扶了扶芸娘,拿了帕子给谢芸娘擦脸:“你爹爹呢?”
谢蓉只这一瞬便有些无措起来,本身的弟弟和本身的儿子抢女人,这是如何的丑事?!她扔了那画卷,丢下一句:“你好好歇息。”
张氏点了点头,婢女将画卷收起来放在案几上,张氏叹了口气,有些抱怨:“你也晓得你六郎的性子,心高气傲得很,不犯倔倒还好,一犯倔便连老太太的话也听不出来,当年为着他娶妻的事儿,我们可没少操心,到头来他还是听了你的话才结婚的,因此…我想让你再去劝劝他续弦,芸娘还小,不能没有娘照顾,他也恰是幼年气盛的时候,身边总哪能没有女人。这女人也不差,是李博士家的女儿,配他也使得。”
却说谢蓉一起肝火冲冲出了捧月院朝谢老太太院子里去,贴身侍婢秋云跟在身后追,悄悄唤她:“娘子,你别急!”
张氏令人捧了一张画卷出来给谢蓉道:“为娘的有一事要奉求你。”
谢靖摸了摸芸娘的头,拉扯出一个和顺的笑来哄谢芸娘:“爹如何会有事?爹有芸娘等着呢,爹不会有事。”
却说谢靖回程路上一起颠簸,到了长安见了圣上回到谢府就倒在了榻上,谢老太太和夫人张氏派了张大夫来医治,谢芸娘也守在一旁小声抽泣。
“让老夫人主持公道么?是,老夫人能主持公道,将他怒斥一顿!可他才舍命救了三郎君,当年那件事也是他吃了亏,这事儿不闹出来便罢,如果闹出来,他没脸也没甚么要紧,可我们呢?恩将仇报?为了这个事儿要鱼死网破么?”
谢蓉笑道:“母亲见外,有何事尽管说来,蓉儿如何不帮手?”
谢靖不吭声,谢老太太则冷了脸,有些不耐烦似的:“你急甚么!”说罢,又让谢靖好好安息,折身出了捧月院。
谢靖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榻上,低低吟了一声,醒了过来,要起家给谢老太太施礼,谢老太太哪还能让他施礼,仓猝上前去拦了拦:“你生就是个不要命的种,不幸我老太婆替你操心,你便是不顾念我老太婆,也顾及下芸娘,她如许小已然没了娘,你是要她连爹也没了么?”
谢靖瞥了张氏一眼,目光淡淡,又去瞧谢老夫人。
谢靖点头道:“宏儿幼年,男人汉有些血性是功德。”
谢靖略笑了笑,抬首瞧了眼垂首站在门口的娟儿,又略微垂了眼皮,这才是让季海棠替芸娘选婢女的目标,怀中的小孩子最依靠的老是日夜照顾她的人,于芸娘而言,娟儿的一句话顶多别人百句…….
待谢蓉一出去,谢靖便平了气味,俯身见了画卷慢悠悠卷了起来。
她揣摩半晌,倒不如以退为进,就软声道:“你是记恨阿姐当年劝你娶了迎娘么?”
谢蓉心头一叹:人倒是都雅,就是这事儿上太倔了。
谢靖长眉微皱,命娟儿将谢芸娘抱了出去才对谢蓉叹道:“三姐,此事我从未怪过谁,不管她是如何样嫁给我,她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我总该护她全面,她出了事,我这个做夫君的也有错。”说了他转而,取了搁在床内的一幅画卷递给谢蓉,低声说:“若说对不住,当是我对不住你和宏儿。”
谢蓉听得笑起来,捧着谢芸娘的面庞儿说:“姑姑给你找个标致的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