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蓉说:“我瞧着还算是个标致的,你夙来故意气儿,看不上便看不上,阿姐给你找个好的。”说着,又摸了摸谢芸娘的面庞儿:“芸娘如许小,要个娘,你不能由着本身来,何况你才多大,没个女人像话么?”
“李博士家的女儿,未免差了些。”谢蓉道。
谢芸娘朝画卷上的人儿看了看,又看了眼神采冷酷的谢靖,咬了咬小嘴巴,嘀嘀咕咕道:“我不要她做我娘,她欠都雅。”
张氏令人捧了一张画卷出来给谢蓉道:“为娘的有一事要奉求你。”
谢蓉进了门还瞧见谢靖倚靠在床上坐着,一张脸上没有涓滴赤色,还说着要起来迎她。她从未见过谢靖此番衰弱模样,几欲落下泪来,坐在床上说:“都是你那不争气的外甥,逞强好胜,让你受了苦,常日里看他老诚恳实,谁曾想就是个鲁莽人!”
从三品,二十三岁,这倒是少见,一时候这英名传播了出去,竟让人生出几分佩服来。
谢蓉心头一叹:人倒是都雅,就是这事儿上太倔了。
说着,张大夫让人开了方剂下去拿药。
谢靖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榻上,低低吟了一声,醒了过来,要起家给谢老太太施礼,谢老太太哪还能让他施礼,仓猝上前去拦了拦:“你生就是个不要命的种,不幸我老太婆替你操心,你便是不顾念我老太婆,也顾及下芸娘,她如许小已然没了娘,你是要她连爹也没了么?”
谢芸娘当即忘了担忧,仰着小脑袋望着谢靖,欢畅地问:“真的?芸娘好想她!”
谢靖捏着谢芸娘的小脸儿:“当然真的,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张氏让人将画卷展在跟前儿,只见画上人儿粉裙丫髻立在桃花树下,聘聘婷婷,素净斑斓。
谢靖瞥了张氏一眼,目光淡淡,又去瞧谢老夫人。
谢蓉规复了沉着,在墙下立了半晌,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能奉告祖母,祖母也难为,如果将他怒斥一顿,我们的姐弟情也没了……他对阿郎一向忠心耿耿,如果这时候因着一时打动折了他也不好。”
谢芸娘说:“屋里,芸娘带您去。”说着,就牵着谢蓉的衣角进门。
张氏瞥见着交谊深重的父女,脸上闪过一丝冷酷,转而却笑了起来讲:“可不是么,六郎再如何不要命,也不能不顾着芸娘,她还如许小…你到底该给她找个娘。”
谢蓉骂道:“他真是疯了!是没人能管他了!他明晓得宏儿和季海棠说亲,他还敢起心机!”
谢蓉前脚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就被婢女请去了香兰院,入了院子让张氏携了至榻上坐着,吃了半盏茶。
谢蓉顿住不再朝前走,扶着额头道:“可他如何就能如许混闹?”
张氏眯了眼说:“李博士家的女儿恰好,人也幼年,生得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