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这也是比来才抬了正室位,以是就带着两个女儿吃紧巴巴地跑到巴蜀来夸耀。
姑母季兰芝回顾打量了她一眼,一丝不屑一闪即逝,旋即又是暴露个驯良的笑容,海棠仿佛没有发觉季兰芝的鄙夷,反是扯着嘴角傻兮兮地笑了笑。
其他两个少女,一个十六七岁,顶子上是石榴籽儿金钗对插,圆脸上双目灵动,鬓角贴着淡黄钿子,身上又是鹅黄透银粉纱裙,真真是妙丽得紧。
蜀都许是不敷繁华,但这饭菜口味儿带劲儿,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这一家子对长安的夸耀。
季嘉文倒是要暖和很多,先起家唤“阿姊”。
何雪芳似是不信,但见季兰芝点头,这又才捻了一箸入口,鱼丝儿刚入口,就辣得她仓猝扯帕子吐在了帕子里。
“这脍鱼上洒了何物?”何雪芳惊炸炸缩了缩脖子。
方清净下来,就入了前堂,季吴氏稳稳铛铛坐在上首,没有涓滴起家相迎的行动,直到季兰芝神采微微丢脸地欠身施礼,季吴氏才起家来扶她。
这季兰芝一大师子都演出完了,沈清梅就叮咛人摆饭菜。
季兰芝令人抬过来箱子:“这是带给阿娘和二郎一家的见面礼。”说着又揭开了箱盖子,从内里捧了尊白玉笑面佛给季吴氏:“阿娘,你心肠仁善,当初儿能嫁入尚书府,也多亏了阿娘撑了面子,儿就挑了尊佛,愿您长命百岁。”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说到底还是嫌弃巴蜀这地儿不好,季兰芝又接着添话:“这孩子过惯了好日子,吃惯了长安的饮食,俄然来这儿有些受不得,还望阿娘勿怪。”
另一个年纪稍小,十一二岁模样,胭脂色的小群,内里套着时髦的小女娃半臂,头上丫髻上缠了两圈红宝石链子,大眼儿眨巴眨巴,像是个粉嘟嘟的小团子。
何春华给她擦着嘴角,低声怒斥:“你说些甚么?这是巴蜀,如何会有你要喝的那些黄金水儿!”
何春华年纪大些,不会随便被人激,伸手拍了拍雪芳,对海棠笑道:“固然,浓是浓了些,定然是不腻味的,毕竟是五匹绢一小瓶呢。”伸着白嫩的细指卡了一寸来长。
那贵妇人下车后,先拿着金丝帕子擦了擦额角,而后才叮咛前面的奴婢:“去把我给阿娘他们备的几箱子礼抬下来。”
固然,她是怕两个小丫头整天拉着她繁华浮云,干脆蠢得让他们说教不通!
季映兰:“辣油是佐料,去腥添香!”
不过半晌,一碟子水汽未干的浅红夹翠斑的荔枝递了上来,海棠给何雪芳剥了一颗,亦是笑弯了眼角:“你吃不惯长安没有的辣油,不如吃吃长安没有的荔枝,前些日子才快马供了些进宫给贤人享用,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沈清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也接口说:“奴嫁到这边来也过不惯这头的日子,就爱挑三拣四,成日里闹吃不惯住不惯,一心贪念着长安的虚荣繁华,也是幼年娇纵忒不懂事,这日子悠长了,长了见地,倒是感觉这处更加好了,风景恼人不说,这饭食就口味繁多,长安没有的辛料,这儿多得是,又有荔枝龙眼,也是极其利落的,想着如果回了长安,还怕过不了那边的日子哩~”
何雪芳却点了点手中碧玉箸,一脸嫌弃:“脍鱼则为脍鱼,洒辣油何为?”
几个后代们也相互见礼熟谙,各自坐在竹簟子上谈笑。
季海棠嘴角挑起一个惊奇的笑容:“冰片油?是香?”
而后季兰芝两个女儿又起家来,纷繁端出几个寸长白玉瓶交给几位女眷,笑得讨喜敬爱:“这是给舅母和几位娘子的胡香粉,是我们姊妹挑的,都是些长安的时髦货,还望舅母和姊妹们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