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枫桥官邸唯有两三个守夜的人和一个门卫尚且醒着,余下的人早就进入了梦境。恰是万籁俱寂的时候,高山里的一声响才显得尤其可骇。
但是他的沉默只能更加引发仲清的思疑,她捏紧了画像就要叫人来,余氏和芳菲等人已经走了她身边,余氏看她说话的模样非常起火,不由问道:“如何了,大早晨的你们都在这儿做甚么?”
仲清气他没用,连夜叫来两个听差,命他们拉扯着陆建豪下楼来。
余氏就着她的手将画展开看了,一见之下公然也非常心惊,她瞋目瞪了陆建豪一眼,呵叱道:“把这竖子带下来,待我好好审审他!”
外头还是是一片沉寂,但是人影却晃了两晃,陆建豪只觉胸腔里扑通扑通地响,一声赛过一声,在空旷的客房里,仿佛有人在拿着一个小锤,重重地敲在皮鼓上。
谭汝霖才刚将陆建豪扶得半起,闻听此言,手头上一松,顿时陆建豪的身子就又瘫软了下去。
“歪曲之嫌?无缘无端,为何就只歪曲了你!”余氏内心头正被画像一事搅合得心神不宁,她本就于陆家不悦,这会子见家中横生一画像,且直指陆建豪,深怕本身多年来所担忧的事情会成真,叔云如果真受了甚么委曲,她不能不为她出头的!
她一把攥紧了画像,转着头端倪狰狞得吓人,直直逼问着陆建豪道:“这是如何回事?”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胆色的,叫喊两声都无人答复,遂披衣下床来,将壁灯悄悄一拧,啪嗒地一声,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地上的人影也在灯亮起的时候顷刻消逝不见了。
他们不由一惊,忙都赶过来,劈面的门一时也翻开了两三扇,倒是余氏同娜琳和芳菲也听着动静过来了。
陆建豪人还吓得倒在地上不能转动,他故意要去撕下门上的画像,叵耐手脚有力,眼睁睁就看着仲清和谭汝霖走到跟前来,谭汝霖先去伸了手扶他,仲清眼力明快,一昂首就看着门上虚踏实浮贴了一个画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正有宛春的神态和模样。又看那画像的右边边,像是朱墨勾画的,又像是血染的普通,歪七扭八写了一行字,竖着读下来倒是“陆家孽贼,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