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得他赞誉,不觉害羞低下头去含笑一回。只是,话虽这么说,可到底不能就这么走了,宛春便从柜台子上取出一些胭脂膏子来,红红黄黄的搀兑着,亦是把本来白净的面色讳饰了下去。又将头发散下来,盘在头顶上,取过柜台边上放着的一顶呢绒小帽戴住,顺手取过中间椅背上耷拉着的一件玄色的白大褂,套在身上。
关老爷子忙摆一摆手,表示他无需多礼,便将手一伸,指着左边的一个配房道:“少司令别见怪,老朽家贫,无甚宽广处,只要一间东屋尚可做待客之用。我瞧少司令和你的侍从都是男儿身,想来也没有甚么可避讳处,那间东屋便给你们两个住下吧。”
容绍唐道一声:“到了。”便拉着宛春上前敲了拍门。
宛春情中一紧,忙四周张望了一回,只恐叫人闻声了动静。
容绍唐听罢,忙就站起家,拱手抱拳再三谢过他的美意。
宛春和容绍唐道过谢,接过他递来的杯子,也不客气,俱都饮个洁净。白叟瞧见,不觉叹口气,拄着拐杖道:“我瞧见城里贴的布告啦,原还觉得不会是你,想不到当真是你。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你是我们沈阳城的大仇人,他们那些人如何会说拿你就拿你呢?”
关老爷子笑一笑道:“我前些时候才想命不久矣,也不知甚么时候还的上少司令的拯救之恩,却不知天意早已必定,既是仇人有难,我岂有不帮之理?反正我们家就我一小我,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倒不如死得其所。少司令且放心在我这里住下,不管他们如何查,都另有我给你挡着呢。”
容绍唐正揣摩如何同他开口,不料关老爷子竟是开门见山的说了,当即点点头道:“恰是如此,只不知老先生可否行个便利?”
“那可真要感谢老先生了!”
那关老爷子便道:“搜索了,如何不搜?昨儿早晨才搜过,柴房茅房厨房卧房,没一处儿落下的,几近折腾散我这把老骨头。”他说着话,浑沌的目光就在容绍唐和宛春脸上转了一转,又道,“容老朽猜一猜,少司令来找老朽,可否是要老朽给少司令寻个藏身之处?”
宛春忙打下去他的手,方知他在笑话本身细腰,姿势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