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层层在她的身上积聚,绵密柔嫩,她竟然不感觉冷,反而生出了一丝暖和。浅浅的酒涡漾在唇边,她温馨地闭上了双眼。
玄衣男人低头瞥了一眼本身胸前的伤口,收回一丝嘲笑,“哼……好本领,本王经心培养的一百零八个死士,竟都成了你的剑下亡魂!”
她的胃里开端翻江倒海。
向来未曾听白玉熙说过这么长的话,用他略微降落的嗓音说出来,好听得如同寂静的月夜里,悠悠响起的琴音。如此委宛动听,诉说的倒是他对别人的浓情深爱。密意如他!绝情如他!妄图了这些年,固执了这些年,期盼了这些年,现在,听到他这番话,这些年的情爱毕竟是枉付了!
心口的钝痛再次传来,续命药丸的药力阐扬到了极致,这具身躯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男人的右手上,是一柄锋利的长剑。剑的前端方嵌在她体内,不知是没有了力量,还是插偏了方位,卡在了她的两根肋骨之间,难以再刺入分毫。
柳青青展开眼,那扇紧闭的玄色院门,让她委顿的精力猛地一震。竭力翻身上马,倚在门边略调了调气味,就吃紧排闼而入。扶着墙根,从院里通往太子府后院的隐蔽暗道而出,遥遥瞥见远处一顶颇精美的亭子里,相拥而立的一对年青男女。
她抬手理顺鬓边的乱发,拢了拢雪色的披风,讳饰住一身的血气,如常地徐行向亭子走去。
此次杀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一百零八个!从拂晓到日落!她一人,就把这尽是落雪的干净密林,变成了血腥的炼狱。
顿了顿,她抬开端,直视白玉熙仍然云淡风轻的双眸:“三年前,殿下和临康王同为储君人选。我舍了这一身明净,终引得临康王犯下大错,殿下乘机夺位。殿下说我有功,赏了我金缕玉衣,代价万金。此番,我屠尽颐安王及其死士,共一百零九人。而后,云国以内,再无权势能与殿下对抗。我可算有功?殿下可有无价之宝犒赏于我?”
她的唇角微微向上,舌尖却死死地抵住了齿关,暗自吞咽着喉间不竭上涌的腥甜。从始至终冰冷的眸光,悄悄地落在和她对峙的男人身上。
她本已握住匕首的手,顿了顿,转而摸入怀中,取出那颗傍身的续命药丸,捏破蜡封,吃紧推动口中。
柳青青的唇角化出向上的弧度,本就绝艳的面庞,因为这一笑,更是傲视生姿,晃得劈面的民气神一荡。
剑过眉心,太子府一等暗人艳杀的必杀技,她耗尽真力的一击。
这个在心间环抱过无数遍的名字,第一次从口中喊出来,显得那么陌生,却牵涉着她此生最后的希冀:“但愿来世,不再与你相遇!不再为暗人!不再执剑殛毙!不再痴心错付!”
“传闻当日白玉熙从千人当中,只选出四名暗人,个个手腕非常。为首的阿谁,更是从未失过手,是他手中最利的一把刀!本王倒是想看看,这把刀到底是如何一个短长的模样!”
玄衣男人手中的匕首毫不包涵地刺入了她的心窝,如同她的无尘剑,锋利缓慢,又分歧于她的无尘剑,剑身染血。
咈咈……咈咈……咈咈……
本日的目力出奇的好,远观两人的描述,却如同立在近处,看得清楚了然。
一个较着的吞咽行动过后,她临时放松了下来,把豪饮了百余人鲜血的无尘剑收回剑鞘,顺带拽下挂在腰带上的银哨。
“白玉熙!”
她低头谨慎地拔出了肋间的长剑,从怀里摸出随身照顾的止血药粉,纯熟地洒在了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