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怨怪仇恨她的人多,似这般戴德躬拜的,她却头一遭碰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干脆再端起茶杯,低头假装饮茶。
语毕,她从腰上拽下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摸出颇重的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谁还没压不住火的时候,这锭银子呢,花妈妈你就拿去买几副下火的药喝喝!”
小孺子悄悄地盘弄着凤十七鬓边混乱的发丝,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不是!这是隔壁翠烟女人差人送过来的,说是让伤口好得快的药,要连着喝上十天赋气见效,公子昨儿已经喝了一副,这是今儿的。”
花妈妈见柳青青面上和顺,笑着应了声:“寨主!”
如何用药物治病救人,她是不懂!但是如何用毒物害人道命,乃至杀人于无形,她能够算是其中妙手。这碗里那里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清楚激发伤口腐败的药物,那么重的剂量,难怪凤十七喝了一副,就发了烧。这如果连着喝十天,只怕就直接去见了阎王。翠烟拿这个给凤十七喝,莫非是想要了他的性命?但是为甚么呢?凤十七初来乍到,那里获咎了翠烟,让她下如此狠手?
花妈妈得了银子,自是不肯多留,略微客气了几句,就借端分开了。
花妈妈眸光一亮,伸手过来捞银子,却被柳青青一手按住,半是打趣,半是提示:“花妈妈,药你喝了,那这段日子,定会心平气和的吧?”
花妈妈一双眼贪婪地盯着银子,满口应着:“那是天然,那是天然!”
小孺子见状,见机地回了内屋,不久又出声唤她:“柳公子,您可否帮我扶着公子,我好喂药!”
她闻言,起家挑帘进屋,见小孺子一脸笑容地坐在床沿,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扶着凤十七的头,只恨没多长出一手来喂药。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对小孺子道:“你去把花妈妈叫来!”
当然不是思她思出的相思病,而是凤十七双腿上新添的抓痕!难怪刚才花妈妈拦着她上楼,她是付了包月银子包下凤十七的客人,凤十七现下这般模样,如同正要托付卖主的货色残破缺损,花妈妈作为卖主天然是交代不畴昔的!但是……凤十七现在不是合法红?花妈妈何故要如此?
小孺子闻言恍然,躬身伸谢:“多谢柳公子,如此为我家公子着想!”
“翠烟送的?”她拿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不由一拧。
她快步走了畴昔,接下了小孺子手中的药碗,“我来喂吧,你扶着他!”
柳青青抿着笑点头伸谢:“那就有劳花妈妈啦!”
曾多少时,她也如这个小孺子般率真。但长年在白玉熙身边耳濡目染下来,就会晓得,如花妈妈这般能用钱打发的,都是极轻易对付的,虽看着碍眼,倒不让人生厌。
小孺子似是松了口气,“有劳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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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放动手中端了好久,如道具般的茶杯,面上的笑里规复几分朴拙:“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是个客人,今儿看她不扎眼,下次不来便是。可你家公子还要在这楼里持续过日子,她如果在我这儿受了气,到头来,还不得寻你家公子出气!”
“不消了!”柳青青抿了口茶水,虚瞥了花妈妈一眼,“我此人吧,就是有个怪脾气,凡是哪口吃顺嘴了,就不想换,一年半载的每天吃都不嫌腻!”
她回了神,目光往凤十七那略带痛苦的病容上转了转,当即就决定去会一会翠烟。
小孺子关上了房门,面上有些忿忿:“柳公子,您干吗同她这般客气!还给她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