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便站在门外,听着内里的声音,胡大娘一会儿喊一声“吸气!用力儿吸气”,一会儿又喊一声“用力!用力!”又让大娘递送东西,“拿帕子让她咬着!”又听娘痛苦的叫声。
“甚么!”爹差一点跳了起来,他毕竟也经历过几个孩子的出世了,多少懂些,在院子里急仓促地来回转着,不断地念叨着,“这可如何好?这可如何好?”
大娘倒不觉得然,“你娘先宿世过四个后代了,这一次必定顺利。”又奉告宁婉,“先给你娘下碗面,内里卧上两个鸡蛋,再烧一锅热水。”说着便将宁家的炕囊括了起来,铺上了干草,将于氏挪到了干草堆上。
于氏再醒过来时,统统都已经是井井有条的了。她吃了半只鸡,又喝了鸡汤,又有加了红糖的小米粥、鸡蛋,然后给小儿子喂了奶,看着眼睛通红的父女俩儿,“你们都去睡一会儿吧。”
宁婉就笑,“大娘有酒了,尽说瞎话呢。”
这时屋子里胡大娘大声说:“从速把门窗柜子匣子,另有统统东西都翻开,产道也就翻开了!”在三家村这边,生孩子不顺时就要把统统关着的东西全翻开,但愿借此顺利地生出孩子。
宁梁和宁婉这才复苏过来,从速先进了屋子里看于氏,见她早被重新挪到了被褥里,闭着眼沉沉地睡去了,只要被汗浸湿了的头发能看出方才生孩子的艰巨。刚生下的孩子就在于氏的臂弯里,盖着崭新的小被也睡得香香的。
接着俄然便听到“哇!”地一声婴儿哭啼。胡大娘就高叫着说:“生了!生了!还是个带把的!”
“我固然吃了很多酒,可没胡涂。”胡大娘笑嘻嘻地又看了看宁婉,“大娘至心喜好婉儿呢。”
胡大娘却拉住宁婉,小声说:“我一向想如何说,既然你是懂事的,还是奉告你罢,你娘此次生孩子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
也不但农家,就是虎台县里富朱紫家生孩子也都给产妇铺了干草,然后在上面出产的,是以孩子出世了也叫“落草”。
胡大娘帮人接生,天然是要收谢礼的,但是见了这么多从速摆手道:“那里用得了这些!我拿一贯打酒解解乏就够了。”
宁婉便有些发觉,当年赵太太见了本身也是这般地亲热,拉动手说个不断,又东问西问的。只是胡大娘不说破,她也只能装做不知,却也不好再送了,便将篮子递给胡大娘,“我也要家去了。”
宁梁就说:“我还不困,先给村里各家送红蛋。”三家村这边的民风,家里生了孩子是要给亲戚家送红蛋的。父女两人将事情都做好了便又煮了满满一锅的蛋,再拿一张胭脂一个个地染过变成红十足的,现在已经放在篮子里,就等着到了凌晨时送到各家呢。
没一会儿,大娘出来了,“都拾缀好了,你们能够出来了。咦!你们俩哭啥呢?孩子生了,是个男丁,当娘的也安然。”
宁梁便顿足道:“无怪我明天出门后就感觉内心有事儿,从速送了东西就骑着驴返来了,不然不是赶不上你娘生孩子了!”
于氏本不想吃,但她还是竭力地吃着。大娘在一旁便将生孩子要用的东西一样样摆了出来,剪脐带的剪子、小孩子的衣裳尿布包被、装沸水的大盆等等,宁家早预备好了,现在倒都齐备。
本来是爹提早返来了,宁婉从速说:“请了胡大娘过来帮手,另有大娘也在内里。”
宁婉那里肯走?帮着大娘将一样样的东西理划一放好,冲了红糖水喂娘,又拿帕子帮她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