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机上放了个青铜香炉。
阿谁声音又道：“这才是你的道，六合之道，乾坤之道，即天然之道。”
她晓得他定然不会问她与暮云埃说了甚么，但是常常陪师尊喝茶这类事情，都是最受正视的亲信弟子才有的报酬，她那里敢去想？
“天然之道……”
不就是少了个弟子么？凭本身的气力和职位，莫非就找不到了？
而此生明悟，因为死过一次，想得明白，重新开端，具有宿世所不具有的统统，显得更加珍惜，亦少了抱怨，多了戴德，再加上本日与暮云埃面面相谈，她心静如湖，已然肯定本身是彻完整底放下。
不是用了十六年，而是用了九百一十六年。
此茶具非石非玉，看起来像木，却又便是光滑。
顾长月轻啄一口，水是热的，但是气味倒是凉的，顺着食道入体，终在体内散开。
足实让人嗤之以鼻。
将茶具摆好，用引水诀引摇光峰灵气伸展之处氛围中水，引火诀燃起一抹幽碧色鬼火，热炉煮水，直至沸腾。
一系列行动文雅纯熟，不拖泥带水。
就这般回了摇光大殿。
摇光真人，不过就是一个为人所不屑的尾峰真人罢了，能拿出甚么好的东西出来教诲弟子？
蓦地展开眼睛。
不待顾长月施礼，他便抬手禁止，开口道：“阿月，你陪为师喝会儿茶。”
六合之道，乾坤之道，天然之道。
一抹金光自头顶罩下，她近乎看到了江波浪涛，大地浩大，万载沉浮的气象。
古道一点了点头，又问：“除了妙字呢？”
明显不是暖的，她却感到莫名放心。
将自我与天与地，与天然万象融为一体，我变，天即变，万象即变，而我之表情，应包含六合万象，以此修习，方能窥得长生。
顾长月乖乖行至蒲团上，端端方正地坐下。
没有想到古道一还这般风雅，只可惜苦了她了。
现下，终究彻完整底的无缘无果了。
预感当中，她会感慨旧事如烟，会感喟世事无常，却唯独没有任何豪情波澜。
古道一将她万般忧?的神采看在眼里，晓得她之所想，不由笑了起来。
她仿佛又抓住了先前刹时即逝的那种豁达之感。
想问，最后却未曾言语。
说实话，她可不是文人雅士，真不风俗这类文绉绉的感受，而这类品茶之事，确切是雅士所行之事。
他的掌心触及她的肩膀，冰冷僻凉，那是属于鬼修体质温度。
固然心中有那么一些空，亦老是回想起宿世她陨落刹时的画面，但这并不影响甚么。
古道一眼中透暴露忧色，毫不鄙吝地赞道：“为师悟出自我之道用了将近五十年，而阿月十六岁便能悟道，已是不成多得的天纵奇才。”
不是浅笑，是畅怀的笑。
前尘旧事,一场轻梦。
耳边另有空渺的覆信：六合为鉴,曼珠沙华为证,我顾长月就此立下誓词，此生一世情殇足矣,倘若坠入天国火照鬼域，你为叶，我便为花,你为花，我便为叶,生生世世花叶相错，永不相见了解，我与你，终将无缘无果。
披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茶水躺在红色透明的茶杯中，香气更加沁民气脾。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随他行至大殿后垂了帘子的隔间里。
古道一抬手表示：“坐。”
很天然地伸手揉了揉顾长月的头发，好笑道：“这孩子在想甚么？师尊是问你，喝下此茶以后，体内可有所觉？你灵台已呈初开之象，云霄方可助你悟出自我之道。”
顾长月是鬼宗传承者，依托地府之力而蹬天道，记得宿世，具有此生，不敷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