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年猫在树前面,等她们的身影走远,才渐渐站直身子。
“好了,明日我们就要回府,本日没甚么事情,你们就好好清算清算。”
芳姐儿的字是更加的好了,常日里没罕用心。
莫非那天裴林越竟和芳姐儿提过退亲一事?怪不得那次他们见过以后,芳姐儿哭得特别悲伤。
她已多年未见父母,父母在她的影象中,只剩下缠绵病塌的枯瘦之貌。宿世中,她都活了七十,父母自是先她二十多年故去。
寺中不比府里,都是削发人,倒也不消讲繁复的世俗端方。她不是真正的十六岁少女,自是没有太多的顾忌。寺中平静,非常合她的情意。
“芳姐儿,你莫要担忧。自古以来,婚姻之事,皆由长辈而定。林越年青,被内里的女子迷了心,但他自小知礼,不会胡来。等结婚后,你替他管好内院,他必感念你的好,恭敬你这个嫡妻。”
她把经籍递给沈婆子,命沈婆子等下去寺中的佛殿中烧掉。
以七王爷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倒是不难想像他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的模样。
幸亏她立在树荫之下,菩提树的树冠散开,遮住日光。饶是如此,站了一刻钟摆布,她的鼻头还是冒了一些藐小的汗珠。
最后,成玉乔回身,傲岸的脸暗淡着,一步三转头地走过来。
饭毕,傅老夫人带着孙女们念了几遍经,把芳年留下来。
“王爷必定在的,许是快到姐姐的忌辰,王爷不肯触景悲伤,才不肯见我吧。”这话是成玉乔说的,跟着她们的扳谈,主仆二人垂垂走远。
此处清幽无人气,院子内里两棵几百年的菩提树郁郁葱葱,在秋意的落叶纷飞中格外的绿意盎然。
她想到阿谁性子古怪的男人,暗自猜着他会住在寺中的哪处。想来以他和慧法大师的友情,另有他那奇特的性子。应当住得离慧法大师的院子不远。
这一世,她不会再嫁进裴家。
“千真万确。”芳年眼里的泪水在眶在打转,“他说得斩钉截铁,芳年怕你们担忧,不敢透露半句。”
成玉乔的丫头指手划脚的比划着,仿佛从袖出拿出银票之类的东西,想塞给黑衣男人。男人冷脸回绝,拒不通融。
芳年身子一躲,避在两人合抱的菩提树前面。内心揣摩着如果成玉乔真的去寻七王爷,这里定然是必经之地。
“是,祖母。”
本身婚后日子的不快意,令父母操碎了心。
祖母是疼她不假,但傅家不止她一个女人,如果家里出了一个退亲的女人,别的的姐妹也不好说人家。
她闭着眼,似自言自语般:“本日立室二蜜斯的话,你有甚么设法?”
仿佛是印证她内心的设法,远处红色的衣裙闪现,衣袂飘飘,衣摆处的银丝暗绣如流光般明灭,如波光粼粼,美不堪收。
“你们都用心了,祖母很欣喜。你们牢记,你们当中不管是谁,走出去代表的都是我们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理,信赖不消我多说,你们也清楚。祖母但愿你们能相互关照,相互搀扶,你们能做到吗?”
她活了一辈子,早已看破。一个男人不喜好你,你再如何贤能淑德,也不会换来他的另眼相看。
“是,祖母。”
世人爱在春季滋补,佛家也不例外。傅家添的香油钱多,斋菜天然不差。
翌日一早,姐妹几人齐齐把誊写的经籍交到傅老夫人那边。傅老夫人眯着眼,一页一页一看着,看到芳年写的那几张时,不断地点头。
“哼,她是甚么意义,你不消理睬。你只要记得,将来你才是裴家的少夫人,林越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定会恭敬你这个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