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似自言自语般:“本日立室二蜜斯的话, 你有甚么设法?”
一个当家的主母,所倚靠的是娘家,是本身的后代。
她活了一辈子,早已看破。一个男人不喜好你,你再如何贤能淑德,也不会换来他的另眼相看。
白子落下,黑子紧跟,棋局风云突变。
她不敢多逗留,疾步走远。若不是慧法大师在,她真想提裙疾走。慧法大师的目光通俗,如无底的黑渊,望着她的背影,再念一声阿弥陀佛。
“老衲来得恰是时候。”慧法大师撩袍落坐,盘起双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执起白子。
但天底下的女子,谁不是这般过来的。即使是婚前不知,婚后自会晓得。男人们爱色,就算没有钟情的女子,也会有貌美的小妾通房。像裴林越这类的,实在未偿不是功德,说不定贰内心有人,反而不会纳妾。
若清心寡欲,肃除尘凡邪念,此毒可延年益寿。前朝时就有位寺人服过此毒,服侍了三代帝王,容颜不老。最后伴随的那位天子不舍他,命他殉葬,他才他杀赴死。
她转头,眼角余光瞄到一双男人的靴子。
院子里,落叶满地,人声全无。她猜想,这里许是孝善寺的禁地。
“祖母,客岁…裴公子和裴老夫人上门报歉时,他明显白白地跟芳年说过,他成心中人,会寻个合适的机遇退掉这门婚事。”
记得客岁裴老夫人携裴林越登门时,她为了宽芳姐儿的心,例外让两个小后代独处。
并且他观过傅小施主的面相,雾霭层叠,变幻莫测,他窥不见一丝玄机。如此独特的面像,不像是人间人,却也不是阴界魂。
慧法大师沉默。
此处清幽无人气,院子内里两棵几百年的菩提树郁郁葱葱,在秋意的落叶纷飞中格外的绿意盎然。
仿佛是印证她内心的设法,远处红色的衣裙闪现,衣袂飘飘,衣摆处的银丝暗绣如流光般明灭,如波光粼粼,美不堪收。
一刻钟后,慧法大师眉头深锁,疑神一息,渐松开眉头,朗声笑道:“元施主棋艺又精进很多,老衲甘拜下风。”
树干很粗,足以遮住她的身子。她眼看着成玉乔绕过慧法大师的住处,转入中间的小道。
算日子,她们后天就该归家。
这一世,她不会再嫁进裴家。
最后,成玉乔回身,傲岸的脸暗淡着,一步三转头地走过来。
“好了,祖母晓得你委曲,但你要记着,一个女人的立品底子,是贤能淑德,是生儿育女。”
“哼,她是甚么意义, 你不消理睬。你只要记得, 将来你才是裴家的少夫人, 林越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定会恭敬你这个嫡妻。”
想了想,在院子门口盘桓着,恐怕屋内的男人会冲出来。她警剔地盯着内里的屋子,浑身防备着。万一七王爷再发疯跑出来,她好回身就逃。
俄然,她感到脊背一寒,压迫感向她袭来。
她把经籍递给沈婆子,命沈婆子等下去寺中的佛殿中烧掉。
慧法大师的身影呈现在巷子上,他一身缦衣,白须飘着。许是芳年没有重视到,竟不知他是从那里来的。
她闻着树木的暗香,看着不远处的树叶飘落,落入叶堆中,沉寂无声。
莫非那天裴林越竟和芳姐儿提过退亲一事?怪不得那次他们见过以后,芳姐儿哭得特别悲伤。
祖母是疼她不假,但傅家不止她一个女人,如果家里出了一个退亲的女人,别的的姐妹也不好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