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大有深意，说的二太太脸飞红云，倒也没有辩驳。
去千户大人身边服侍又如何，穿金戴银又如何，战战兢兢过日子，知名无分，就是云家家里头庶出的女人们，好歹还能叫嫡母声母亲。
话说到这份上，曼姨娘不收也不可。她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大老爷也没少给她好东西，只是……
曼姨娘晓得说错了话，歉疚的笑了笑，略微有些难堪。
真将清梦给个小门小户做嫡长媳，事情很多，光荣却少，怕那孩子见得云清梦和云清歌更是郁郁，伤了伉俪豪情再想回转可就不轻易了。当年本身才嫁到云家时，不是也因不甘心和老爷闹了好久别扭，幸亏醒转的早，不然就真丢了老爷的心，让外头几个女人占了便宜。
甘嬷嬷抿唇，悄悄笑了起来。
云清芳见着穿了柳色杭绸缠金丝团象花长裙，头上另有枝点翠嵌红宝蜻蜓簪子，身材圆润，精力头实足的巩姨娘，又是欢乐又是难过。
两人谁也没先开口，屋里氛围顿显出几分呆滞。
甘嬷嬷纹风不动坐在靠背椅上，处之泰然。
是个聪明人！
理了理袖口。她又道：“再说六女人。不怕太太内心见怪，我说句大实话，当日我来云家，是一眼就相中六女人。可惜六女人有个世家来的于嬷嬷，瞧不上我。”没管二太太庞大的神采，持续道：“我在宫中十来年，嬷嬷所又是二十来年，宫里头貌美妃嫔，权朱紫家令媛，也见过很多，实无一个赶得上三房六女人容色！兼且声色清扬，气韵高华，进退得宜，办事机灵，再有六少爷在。纵算云家根底不深，我在这里大胆说一句，六女人今后定是要往真正世家去，甚而……”语到齿间打个圈，没有说出来。
瞧出二太太明白意义，动了心机，甘嬷嬷暗赞一声，到底书香世家出身，比长房那位大太太要识时务，晓得轻重的多。可惜太爱脸面，矜持身份，不然二房日子怕不要好过很多，一个女人婚事也不会说的如许艰巨。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巩姨娘眼中闪动着泪花，笑着安抚女儿，扭头看中间坐的曼姨娘，“瞧瞧我这闺女，让你笑话了。”
“你甚么出身？”云清芳嘲笑道：“你是伶人，是贱籍，曼姨娘也不比您好到哪儿去，她不过也是个清倌。可儿家能让大老爷把她弄回家做妾，得宠这么多年，当家主母只能看着她咬牙，末端还能将两个小儿子送到三房去做嫡子！等今后两个孩子长大，总不会半点不看管她，更别说另有个宗子留在她身边。”
将好处坏处前后理了一遍，二太太心悦诚服，慎重其事给甘嬷嬷伸谢，“清梦能有甘嬷嬷为她操心，是她的福分。”
“娘……”
二太太却一下心领神会，“你说云清歌那丫头……”
言下之意，就是有这么合情意的，也轮不到你来挑。
“娘！”云清芳满脸不悦打断她话，正色道：“你就甘心如许没名没分在云家呆着，让我也像你一样听话做个外室，今后再被人丢在一边，想起来就去看几眼，想不起来就当没这小我？我的女儿今后也再给人去做外室？”
可要给个卑贱的妾低头说好话，谁家娇养出来的女人能心甘甘心，端庄婆婆瞧在眼里也是根刺。
等曼姨娘一走，云清芳丫环一出去，巩姨娘就肉疼抱怨，“你给她那么贵重的镯子何为，顶天一个镶金的就值当了。你别瞧现下得宠有点进项费钱就大手大脚，总要留些梯己为今后筹算罢。也别操心我，只要你还在千户大人身边，就不会有人虐待我，今后的事情再筹划，总归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