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镜面画!不管正看倒看,皆自成一画,可谓画中画……”吴守颍看向方剂笙的目光,分外古怪,“郑二蜜斯,小小年纪,在画技上竟然有如此成就,当真称得上乃画之大师……”
“好画,好画——”一道清冽敞亮的嗓音吸引了世人的重视。
方剂笙惊诧,再一看远处人仰马翻处,各位蜜斯仍在持续围拢残剩的公子们,有人已骂出声来,却不知正主早已逃出包抄圈。
“蜜斯你莫要吓奴婢——蜜斯——”明穗身子一软,面条一样倒向水秀。
哀莫大于心死。
对明穗的反应,秦二夫人很对劲,瞥见秦桐羽蹙眉,上前两步,刚好挡住秦桐羽切磋明穗的目光:“还不跟我走——”
“噢,那也就是说此画比之秦墨染的画,要好?”一道和顺驯良的嗓音传来,竟然是先前以势压人的昭荣郡主。
那画,寥寥几笔,勾画出一座轻披素纱的木桥。桥后是一条结冰长河,横卧画卷中部。再远处,是河对岸的雪坡、树木、楼阁,于皑皑白雪中若隐若现。雪花静落,行人悄悄,一名大氅少女立于院中,掐向树上盛开红梅。
方剂笙悚然一惊,四下望去,已不见花开人影,而荼靡正瞪着程曦不满。
方剂笙检察,见明穗并未晕倒,只是双目失神,整小我毫无活力。
“守颍,你来看——”程曦朝方剂笙眨眨眼,看向一名绕开包抄圈而来的公子。
多年前,昭荣郡主与诸位皇子公主,一同在皇宫读书。当时,程曦也在其列。他脾气萧洒,不拘常礼。除了当日阿谁备受帝王宠嬖,很有能够被立为太子的李筠,谁的账他都不买。
那人,方剂笙在望春楼见过,恰是和黎阳城守吴翎善,吵得摔门而出的吴守颍。
昭荣郡主也不活力。一则因她要在吴守颍面前留个好印象,二则她也体味程曦的脾气。
可惜,当年国舅之乱后,李筠被封为寿王,变相圈禁于封地,而程曦也同时离京远游。这很多年,昭荣郡主从未见过程曦,但这不影响她对他的遁藏。
竹梅白头翁,是秦墨染所画,讽刺?几人不解。
婢女幽,亭阁数座,琴声心不在焉。
秦二夫人寒了脸,在重视到明穗退避的目光时,心中忽一松,一改冷酷,温情道:“明蜜斯,桐羽无礼,你莫要放在心上。莫忘了有空来府上坐坐,云妃娘娘比来老是念起你呢!桐羽,跟我走——”
“我家夫人与秦家庶出的三老爷的夫人,乃是亲姐妹,是以蜜斯与秦公子便自小了解。这些年来,他们——早已心中有情。秦公子说过了瑞雪宴,就要登门提亲。可谁知瑞雪宴后,秦二夫人上门,却不是为了提亲,而是……”
水秀持续控告:“秦公子对秦家大蜜斯多有推许。蜜斯深知此事,才会对秦家大蜜斯各式客气,可谁知她竟然用白头翁来讽刺我家蜜斯?”
大师?
水秀紧握拳头,憋回眼泪:“而是传达云妃娘娘的谕旨。云妃娘娘看中蜜斯,要蜜斯入宫为妃,助她与皇后对抗……”
吴守颍马上行君臣之礼。
秦桐羽遵母命,临走前,不舍地望了明穗好几眼,皆被水秀气愤地回瞪。
高山流水,飞瀑深潭,绿林盎然,百花盛开。蝶舞蜂飞,鸟迁鱼跃,好一副朝气勃勃。
望去,三步外,画案前,左相之子程曦正捧着方剂笙的画作,细细咀嚼。
有急不成耐者,天然亦有不动声色,和以退为进者。数位蜜斯或哂笑,或轻嗤,或扣琴,人未随大流而去,心却早已飞去,那眼角眉梢满满皆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