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略一踌躇。
人都是贪婪的。
“我感觉一定。”陆夭猛地转过甚，长发在宁王手里滑过，像一匹上好的缎子，“以你皇兄的性子，必定还要求医问药，起码要接到身边，再让太子无疾而终，不然如何对得起他那份贤明呢？”
“帝后之间还说了甚么？”
“这几日宫里风声紧，我让她尽量不要往别传动静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十来年都没想过换储君。舒贵妃娘家身份不高，眼界有限，连带着将这孩子教得也有些局促。
“恕臣妾直言，那还差些火候，前面缺失的那些民气，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补返来的。”皇后伸手给启献帝倒了杯茶，“更何况，皇上能给他一个嫡宗子的身份吗？”
内心的天平一旦倾斜，决定也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如果这么看来，皇后这个主张也不算糟糕。
这话里带着较着的不信赖。
嫡宗子啊，那确切是有些难度了呢。
太子尚在，卫朗身份挑明以后会很难堪，何况这直打仗及到了宁王的好处。
她素衣淡妆，竟比常日莫名扎眼了几分。
皇后宫里贴身服侍的阿谁嬷嬷之前放火他杀以后，未央宫掌事嬷嬷就换了宁王的人。当日她重伤从火场被救出以后，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这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陆夭听宁王转述这番话时，正坐在打扮台前梳头，宁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代庖。
皇后的未央宫里，启献帝正坐在榻上，看着面前相伴了小半辈子的女人。
皇背工指微微一顿，她灵敏辩白出启献帝对她的称呼从方才的“皇后”变成了“你”。
“以是你负气也要争一争？”
“臣妾愧对皇上恩典，以是您交代的事情，我必定会好好办。”皇后的笑容带了些苦涩，“皇上感觉，静王如何？”
妻贤夫祸少，凡是储君，都要有个贤浑家来助力才算是事半功倍。
“没有，绝对没有。”
“你入宫多年，虽始终未曾添过一儿半女，但朕待你不薄，不时想着给你个嫡子傍身。”
“他这么快就想卸磨杀驴了？”
“为甚么是钱家？她父亲官职不算高，家世也平平。”启献帝核阅着皇后的神采，“朗儿过继到你名下以后，好歹是嫡宗子，皇后感觉这两人真的班配吗？”
“你是不是有话没跟我说？”
陆夭灵敏捕获到宁王那一刹时的踌躇，好端端地办差，有甚么可游移的？
“那作为储君呢？”
“臣妾还能够再跟皇上多说一句。”皇后语气意味深长，“这位钱蜜斯跟我们宁王妃一样，也身怀医术，且有济世救情面怀。”
“臣妾传闻，舒贵妃也成心为静王说合钱侍郎家这位女人。”
卫朗出身草根，本就比宁王少了好几年的朝堂根本，如果能在妻室上挽回一些民气，也何尝不是一种思路。
启献帝颇觉惊奇，惊奇之余又生出三分猎奇，这到底是个甚么样的女人，竟让他后宫两位举足轻重的后妃竞相争夺。
“说此次驱逐番邦使臣的任务，要让我来办。”
实在一定，只是身在帝王阿谁位置，人都不免偏疼，远亲弟弟哪有远亲儿子来得更近呢？
论出身论才调，做储君实在是有些勉强。
“臣妾感觉，作为皇子，他很不错，进退有度。”
皇后却不急不躁，纤指一颗一颗剥开新奇的莲蓬，将莲子取出来，再撤除莲心，顺次摆在白玉瓷碟里。
小女人长发又黑又亮，摸在掌心轻和婉顺，挠得贰内心痒痒。
这是种不见外的语气，也意味着她能够要更加谨慎地应对。
皇后点头应允，复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