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他不过是个储君,如何敢动我家祠堂。”
“放心,说几句话就走……”那位被唤作夫人的,将一块儿碎银塞到狱卒手里。
她挑了根小毫,饱蘸浓墨,屏息静气,在薄如蝉翼的花笺上,缓缓写下一排簪花小楷。
皇后一把抓住静安侯夫人衣衿,也顾不得方才那油腻饭菜感染到手上。
陆夭谛视着墨色在净水中微微漾开,抬首笑道。
暗害皇家血脉,这类罪名一旦建立,少不了要涉及家属,此时现在静安侯夫人还来看她,实在令她惊奇。
陆夭此时现在正在宁王的书房写字,她结婚以后在这里的时候居多,但动笔的时候倒是少之又少。
皇后俄然被这句话击中,是啊,为了陆夭,他宁王有甚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入狱以后,不晓得是不是有人用心安排,她住的牢房时不时有大声呼喝传来,间或就有犯人如猪狗一样被捆扎着,拿抬杠从手足间穿畴昔,也如抬猪狗一样被丢进牢房,嗟叹声日夜不休。
但是这一次却大相径庭。
“如何,你感觉我会不让你去?”见陆夭点头,他用那只没有磨墨的手戳了下她的脸,“傻瓜,凡是你想,必定是有你的来由。今后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禁止你,我只会在前面接住你。”
“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平日你爱吃的。”静安侯夫人快速添了碗饭,随即放上满满的菜,“吃饱了,好上路。”
“听闻本日,静安侯夫人去了天牢,是你放行的?”
“长嫂。”皇后开了口,声音黯哑得有些听不下去,“幸亏你还来看我。”
皇后这下听清了那女人的声音,立即起家想走畴昔,成果那女人比她更快一步走过来,将食盒放在那张发了霉的木桌上,低头将其内饭菜取出。
天牢里,皇后披垂着头发坐在草垛上,牢房不大,一张陈旧木桌,靠墙砌了张窄床,其上有张发了霉的薄被,竟被折叠得非常整齐,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模样。
“这些年你手上也没少染血,落到本日这个境地也不算亏。”静安侯夫人也不嫌脏,将掉落地上的饭菜悉数又抓回碗里,“成王败寇,皇后娘娘便认了吧。”
“你说,我要不要也去走一遭?”
开口之前,她本觉得谢知蕴会以天牢不敷吉利为由,判定回绝,孰料他却只是道。
静安侯夫人将那碗饭端过来,苦口婆心肠劝。
“夫人,固然您托了我们下属,但有话快说,别担搁太久,我们也很难办。”狱卒低声提示,“如果被人发明,王爷那边,我们交不了差。”
几只飞蛾围着墙上火苗绕着,将牢中本就暗淡的火光扰得忽明忽暗。
“你感觉为了宁王妃,他有甚么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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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从内里被翻开,一名身穿素色长袍的女子走了出去,她手里提着只食盒。因半垂着头,暗淡中叫人看不清眉眼。
话音未落,皇后抬手掀翻了那碗饭,油腻腻的菜色沿着静安侯夫人的手流下去,沾脏了她的衣裙。
陆夭惊奇地看他,乃至连墨汁在那张花笺上落了印记都浑然不觉,宁王感觉好笑。
宁王用心磨墨,沉下眸子,低低应了声。
内里俄然传来狱卒走动的声音,而这脚步声在她的牢房门口停下了,皇后顿时警悟起来。
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次她固然是嫌犯,但到底还是一国之母,何况当时启献帝也没有发话,以是世人皆不敢怠慢,监狱中供应样样不缺。独一跟在未央宫分歧的是,行动不敷自在罢了。
“你说甚么?”
狱卒捏了捏手中银子,眉开眼笑转成分开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