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凶暴、最可骇的猛兽或许也是如此庇护怀中的蔷薇,悄悄的搂着,细细的嗅着,温温的吻着,只是不忍等闲攀折。
入夜屏退世人后,他便把谢池春抱到膝上,摘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扣到她的手上,柔声和她道:“你本日中午说的话真是好听,这个给你做聘礼好不好?”他弓马半生,指腹上总带了些厚茧,磨在柔滑的皮肤上,总能磨得民气头微痒。
那女人虽是带了面纱,但举止之间高雅有礼,气质过人。若只看身形做派,当是个罕见的美人。她从柜台拿了包东西后便行色仓促的走开了。
谢晚春紧紧盯着那人,目中似要生出火来,握在木梯扶栏上的手指已然不觉收紧,十指纤细,骨节发青。见那人分开,她也顾不得去寻琼枝,快步下了楼,追着那女人的步子走了出去,可那女人上了一辆青顶马车后很快就混入了车流当中,追之不及。
胡三通这才从屏风那头转返来,手上拿着一柄不知从那边取来的折扇,扇柄在手上悄悄的敲了一下:“那便是了,也算是去了一桩苦衷。”说到这,他又自嘲一笑,“说句不好听的,幸亏蚀日来得是郡主,倘如果镇国长公主亲至,我这内心怕也不好过。”
因为她不配。
“啪嗒”谢晚春闭着眼睛,直接就把手上的东西重新丢回匣中,利落的合上了木匣重新锁上。
偏谢池春当时候心中需求考虑的事情极多,所谓的许婚也不过是应急之策――不但能够令人没法拿她和齐天乐未成的婚事做文章,还能借势而为。她闻言也不在乎,随口便道:“谁奇怪你的破扳指!?”
“也是,”谢晚春抿了抿唇,笑意和顺却又庞大,“杀了人却还要登门来拿他的遗物,当真是无耻之极。”
他本是不必如此低头姑息的,他虽豪门出身,但十四岁参军,十七岁一战成名,二十岁时天下闻名,待他二十二岁奉诏回京,已是赫赫驰名的当朝第一名将,被称军神,风景无穷。如许的人是在累累白骨中杀出威名,是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彼时天子有疾,储位不决,西南乱起,该是谢池春这个公主来奉迎他才是。
谢晚春踌躇半晌,很快便找了珠光阁的管事交代了几句,单独上了自家等在背面的马车,开口叮咛道:“去靖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