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一惊，刚要辩驳，宗政帝便恨恨地站了起来，指着赵勉身后的陈彩道，“你说，朕要听实话，敢有一句假的，便是欺君！”
慈国公面若淡水故作安静，但一双悄悄紧握的双拳似流露了一丝羞愤不满的情感。
半晌，顾相檀俄然道，“陈保护伤着哪儿了吗？”
两位大师忙道不敢，继而又听出皇上这是来让他们评断皇子们的高低来了，自前几日那场混乱产生后，几位大师也知皇上需求寻他们问话，可真到了这时，心下还是跟着提了提。
陈彩游移，又瞧到一旁小禄子打量的目光，他一个考虑，伸手接了过来。
宗政帝对上禅师的眼，见他面带可惜之色，考虑以后安抚道，“六世子年纪尚浅，自有改过迁善的光阴，大师只需多多教行，他日世子必不负相看。”
“你为太子办事，又替他受了苦，这点东西，太子晓得也会赏你的。”顾相檀又道。
太子德行如何，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朝中无人不知，方丈所言倒句句中肯，倒是对六世子的评断有些出乎世人之料了，说到底大王爷的远亲血脉竟也是个不堪大任的吗？
因而忙跪下连连告起了罪，包管归去定会好好管束。
这一天下了学，释门寺的方丈和禅师便被宗政帝唤到了御书房。
进了阁房，宗政帝便让人赐了座，笑着道，“克日辛苦两位大师了，为我大邺皇子不吝见教，只是不知皇子们学问如何，大师又有何高见？””
赵勉去了紫微宫便把方才产生的事儿重新说道了一番，在他嘴里天然变成了赵鸢目无尊卑、挑衅惹事、不知礼教，还诡计对太子脱手的成果。
陈彩一惊，不敢伸手。
白日天光艳好，微风熙舞，顾相檀披了件单衣坐在院里的树荫下看经籍。
方丈道，“太子本性纯善秉直，快人快语，只是性烈如火，弄性尚气，有些……欠了稳妥。”
他这一句“虎父无犬子”，让方才方丈数落太子的话立时显得有些难堪了，禅师只要道，“只是，六世子少小离家飘零蓬断，行事言语贫乏慈悲之怀，不免有些……”
陈彩心头一惊，忍不住昂首朝顾相檀看去，却见面前之人一身素白，眉眼还显稚嫩，那气度却已透出澹泊清雅，清含笑容挂于唇角，让人一见动容。
天然，太子在侧，他还不至于全把台给赵勉拆了，只是大抵把过程说了下来，且用词委宛谨慎，却还是听得宗政帝大为光火。
瞿光点头，“灵佛高贵，兹事体大，皇上对太子不偏不倚奖惩清楚，太子天然也会反躬自省以慰希冀，只是旁的人一定就能……”
顾相檀却问，“谁来了？”
此时，安隐捧了药碗过来，歇息则随在他身后。
顾相檀没回声，陈彩也不敢昂首，便这么诚恳地跪着。
……
顾相檀对捧着礼盒的歇息招了招手，歇息忙凑到近前，顾相檀把那些东西一一翻看了下，挑出此中一盒拿起，接着竟递到了陈彩面前。
赵勉那里情愿服，宗政帝却不待他回话就叮咛道，“从本日起，在乘风宫闭门思过，除了国子寺，你哪儿都不准去！”
宗政帝见禅师踟躇，忙说，“大师直言便是，信赖即便大王爷在天有灵，也不会指责。”
不知不觉已近六月，顾相檀到都城也已一个半月了。
如果他有旁的但愿，宗政帝恨不得能把这不成器的东西给掐死了。
安隐俯身道，“公子，喝药了，莫要假装没瞥见。”
“太子保护陈彩，见过灵佛。”陈彩将东西托付一旁，恭恭敬敬地给顾相檀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