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檀念得头昏目炫，脱了力量俯卧于地。
歇息无官职也无品级，不过是顾相檀的陪侍罢了，但谁让他奉养的主子身份特别呢，连带着照顾他的人也非同普通，别说本身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寺人，就是朝中大员后宫娘娘见了歇息也是要留步点头号召一声的。
徒弟在上头痛心疾首地问他：人缘果报，事到现在……相檀，你悔是不悔？
太医去验药了，歇息忍不住在外室摔了东西。
小寺人一昂首，见了是他，忙附身施礼。
“――来人！”歇息红着脸扬声道。
接着梦境又是一转，到了一座农家小院之前，顾相檀被徒弟牵着入内，小院中简练寥落，只一座高高的葡萄架分外惹眼，上头结满了颗颗浑圆的果实，鲜嫩欲滴惹人采撷。
顾相檀摇点头，自顾掀了帘子出来，挥了挥手，“不消了，你下去吧。”
安隐比他要大两岁，也要慎重些，但眼下想起这事儿，憋了好些天的积郁让他也有些红了眼。
小寺人不由昂首悄悄瞥了眼对方没甚么神采的侧脸，似是想再说，但到底还是没胆，只弓着腰讪讪地退下了。
……
歇息哽咽道，“能不能别让公子去了？”
阁房里，顾相檀在床上翻了好久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谁知梦里却一片的光怪陆离，先是梦见小时候在相国寺入耳徒弟讲经，徒弟让他一遍各处念：贤不成毁，祸必灭己。
回身出了屋，见院里那些人还跪着，歇息心烦意乱，招手让人把那小寺人先押下去，又叫了一人上前道，“传太医！”
太病院得知动静后不敢怠慢，着了两个最顶尖儿的畴昔，又让几个小厮都跟着，万一有甚么不当仓猝就来禀报。
歇息才进院中就瞥见一小寺人从书房出来，面熟得很，正拢着袖管垂眼疾走，也不昂首。歇息心下立时一个格登，一伸手把人拦住了。
赵鸢死了。
安隐忙拉住他，让他小声点儿，莫吵醒了公子。
歇息语气孔殷，含着狠戾，“说甚么锦妃娘娘派来送瓜的，还不是她梅渐幽找的狗东西来戳我们公子的心窝子，我们如许瞒着掖着到底为了甚么！没想到成果还是……都怪我，都怪我！”歇息直接就甩了本身两巴掌，动手毫不包涵。
安隐点头，“你感觉能够么，公子心机深，谁都看不透，但你我还能不晓得吗？”
边抖边道，“回大人……是、是锦妃娘娘让小的来的，本年菩提山上的瓜熟了，娘娘让我给灵佛送点……”
他赋性暴躁凶暴，但被顾相檀压着近年已经收敛了很多，可看着公子那模样，歇息再忍不得。
歇息指着小寺人，“把他给我绑了拿下！”
浑浑噩噩到了半夜，顾相檀开端起烧，昏黄间听着太医在一旁轻声对歇息和安隐说灵佛因为受了惊再着了凉才引发的寒症，鉴于灵佛衰弱的体质，不宜用太重的药，只能先渐渐温养，看太子即位大典那日可否好全。
“歇息啊……”顾相檀揉揉额头，“我这卷经文抄坏了，你拿去处佛祖禀明然后烧了罢。”顾相檀说着将部下的布帛随便团了，搁动手里的笔。
一个身着蓝色缎面的小寺人来报。
歇息应了，踱步上前将经文细心地收了起来，期间偷偷瞄了眼桌上切盘整齐色彩红润的西瓜，一口未动。又去看顾相檀的面色，只见对方眼中除了有些倦气以外似并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