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那天,天还没亮,林花枝早早就起来。
一只手在黑暗中精确的握着她的手腕。
林花枝一怔,抬眼愣愣看着龙大姐手上的馒头,一时之间,不晓得是接还是不接。直到龙大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她才抬手接过。
转头,一辆陈旧的驴车上,一个女人冲她笑着。林花枝记起这女人姓龙,前两日她病时曾来家里看望过她。
然后,她听到那男人低声说:“素月,为夫来看你了。”
“我本身会煮。”林花枝说完这话,从床上起来,借着月光摸到窗户旁,扑灭了油灯。豆大的灯光虽不敞亮,但是却带着暖和,吹散了一夜的寒意。
那是一个年青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让他看上去更加清癯,头上束着白玉簪,眼睛半垂,虽只见半张侧脸,但是高挺的鼻头下,嘴角微微向下垂着,林花枝晓得此时贰表情必然不好。
“妹子,没吃东西吧?来,大姐这馒头才蒸出来的,还热乎着,快吃吧。”
从江东府的东城门到宝华寺,一起上撒满了红色的纸钱,风一吹,扬起的纸钱让这天色有种莫名的阴沉和哀痛。林花枝一起走来,分不清内心是该喜还是该悲。喜她的重生?还是悲她的早逝?
到了城东,林花枝跳下驴车,临走时她冲龙大姐笑了笑。
林花枝看去,龙大姐脸上是豪放的笑,自但是大气,毫不造作。
站在陌生的巷口,林花枝不晓得她该何去何从。
那男人,便是她的相公,严少白。
“妹子,吃吧。不敷,姐这另有,管饱。”
公然,那男人穿过竹林,在幽潭边上,林花枝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眼睛里渐渐扬起水汽,说不清是为她还是为了他。
龙大姐并没有发明她的不对劲,把林花枝的不出声主动了解为身子衰弱。一笑,从身后的提箩里拿出一个馒头递了畴昔。
好一会,林花枝才低声应了一句:“没,肚子饿了。”
莫名有些伤感,她从不以为她已经死了,就算她现在叫林花枝,但是骨子里还是陈素月。
“严公子,请节哀。”守在一旁的小沙弥念了一声法号,双手合什一揖便从后门进了禅院,独留那男人一人。
她活着,可此时却在见证着她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