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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渊,你仿佛从未向朕讨要过甚么,你莫非就无诉求?”皇上俄然就开口问姬渊道。
皇上沉默了半晌,侧倚在软榻上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操琴的少年,这个少年最大的魅力不在于他的俊美,而在于他总让人感觉无人能够给他所想要的。他的无所欲求既让人感觉放心,又让人感觉难以节制,越是成谜便越是让人着谜。是以,总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喜好他。
“那你感觉如何才成心机?”墨紫幽淡淡看他。
一则恰好就有梁帝这道圣旨这个台阶在,贰心中自发亏欠楚玄便顺势而为。二则楚玄现在在全部魏国毫无仗恃,既无母族支撑也无官员跟随,孑然一身,伶仃无援。在皇上眼中,楚玄想要爬回曾经的职位很难,还全要看他愿不肯意给。一个短期内威胁不到本身的皇子,天然是最适合用来制衡楚烈的棋子。
只是皇上忍不住要想,姬渊若无所求又为何要到金陵来,又为何要呈现在本身面前,为何要留在他身边。
“略有所闻。”姬渊淡淡答复。
“你这份大礼来得正对机会,”姬渊赞成地对墨紫幽道,“皇上方才已下旨赐桐西之地为成王封邑,又命成王暂理国政。”
那人温热的气味扑在她的耳廓上,惊得她心头猛一跳,面上倒是强自平静地转头仰首看去。就见姬渊不知何时返来,正立于她身后点头感喟道,“四蜜斯真没意义,我这般吓你,你却毫无反应。”
楚玄心口受的剑伤早已愈分解一道肉色的疤痕,在瞥见那道剑疤的刹时,皇上的心中对楚玄的气愤陡峭了下来,那道剑伤是为他而受的,离心脏那么近,差一点就要了楚玄的命。
他身为魏国之主,围在他身侧之人哪怕是他的亲生骨肉也老是尽尽力对他奉迎奉迎,期盼能从他这里获得恩赐与尊荣。可姬渊已伴随在他身边近两年,却从未主动开口向他要过任何东西,乃至连拐弯抹角的摸索和表示也未曾。常常他主动给姬渊恩赏时,姬渊虽是笑着接管,可那笑容实在淡得全无一丝高兴,仿佛他所赐与的尊荣和恩赐于姬渊都是可有可无之物。
“难怪你表情这般好,想要道贺。”墨紫幽轻笑一声,倒是感喟道,“可惜我不是来陪你道贺的,是来陪你上坟告奠的。”
皇上看着披头披发,背负荆条的楚玄,又转头去看抱琴立于本身身侧的姬渊。姬渊一身划一的雪衣,肌肤是透明洁净的白,那双凤眼中的笑意肆意又安闲,正微带调侃和怜悯地看着楚玄。
一曲结束,皇上似无可何如般笑了一声,对姬渊道,“罢了,你归去吧,朕乏了。”
梨园中,墨紫幽正坐在姬渊的小楼二层的书房里的一张圈椅上,面窗看着一本戏本子。戏本子的封面有《汉宫秋》三个字,是自旧朝杂剧改编成昆曲的本子。【注1】讲的是汉时昭君出塞的故事。只是这戏本子却离开了史实,把汉元帝与王昭君写成了一对被迫分离的爱侣,诉尽了生离死别的无法之情。
“你便弹这首曲子给朕听吧。”皇上道。
只是,她当时真未推测,她这一份大礼会来得这般刚好,偏就在七皇子楚宣被废,楚烈在朝中一人独大觊觎监国摄政之权时,萧望之将这大礼带了返来。
“儿臣谢父皇隆恩!”楚玄双眼含泪,感激涕零地向着皇上伏身下拜。
客岁她请慕容英回到梁国后向梁帝进言,给楚玄官职封赏并写成圣旨交于萧望之带回魏国,便是料定了皇上受梁帝激愤以后,不管是与梁帝负气也好,对楚玄心生惭愧也罢,只要身边有人略加指导,他都必然会给楚玄官职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