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我不想学诗了。”
此人常日里端方的很,本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薛素回绝了,竟然三两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王佑卿远远看着这一幕,甭提有多心疼了,像薛素这类女人就应当被捧在手心好生庇护着,偏楚清河是个卤莽村夫,底子不晓得怜香惜玉为何物,如此粗鄙,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密密麻麻的野蜂就跟下雨似的,一涌而出。
她已经对不住楚清河一回了,总不能有第二回。
“这谁晓得呢,楚瞎子也真不利,当初被这么个女人赖上,捏着鼻子把人娶回家,哪想到是娶了个祖宗……”
也不晓得是不是王佑卿体虚的原因,掌心湿滑粘腻,出了一层细汗,现在紧紧握着她的手,那股又黏又腻的感受可把薛素给恶心坏了,胃里头一阵翻涌,好悬没吐出来。
因为长年做活儿的原因,她手上的皮肉并不细致,掌心指腹有很多茧子,但王佑卿却不在乎。
“没着凉,只是嗓子不舒坦。”
宿世里她倾慕虚荣,感觉王佑卿今后必定会有大出息,他模样又生的俊,主动提出要教她读书习字,这一来二去的,薛素就将身子给了他。
刚想一把将男人推开,楚清河俄然一瘸一拐的从大屋里走出来,那双暗淡的双眼还是无神,但脑袋却往薛素身上偏了偏,也不知是如何了,远远瞧着他的神情,她竟然生出了几用心虚。
咬了咬牙,回屋换了一身靛青色的衣裳,用布巾将头脸围住,拿着细细的竹竿往山上走。
说干就干,薛素提着篮子走了出去,楚家屋后就有一棵长了三十多年的枇杷树,上头的老叶摘下来熬制这枇杷叶膏,倒也不算费事。
年青男人五官俊美,身量略有些薄弱,穿了一件湖青色的襦袍,那副斯文漂亮的模样在安宁村但是头一份的,再加上王家家底颇丰,在十里八乡都能算是土财主,家世边幅才学样样都拿得脱手,王佑卿撩动了不知多少小女人的芳心,薛素也不例外。
过了好一会子,薛素从水池里爬出来,浑身衣裳都湿透了,紧紧粘在身上,严丝合缝。
一片土黄遮住了薛素的视野,她那里还敢在原地站着,拔腿就跑,只可惜人跑的没有野蜂飞得快,头脸上蒙着布巾也没用,最后还是直接跳进了水池里,野蜂不能入水,这才躲过了一劫。
脸上暴露一丝踌躇,但只要一想到楚清河一瘸一拐上山打猎的模样,薛素内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现在不是农忙时节,男人们都在屋里闲着,而妇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到薛素蒙着头脸,浑身湿淹淹的模样,忍不住嘲笑道:
“楚清河出来了。”
重生前薛素是个矫情性子,常日里嫌这嫌那的,但此时现在她看着那本书,就仿佛瞧见了金山银山一样,一点也顾不得脏,将上头沾着的灰土全都给抖洁净了,这才把褴褛的布包一把扯开,将薄薄的册子塞入怀中。
“楚家嫂嫂,我给你带了一本诗集,你快看看,这里有香山居士写的诗词……”
王佑卿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到薛素丢脸的神采,急声问:
女人走近以后,王佑卿就不怕被人闻声了,不过他说话时还是决计抬高了声音,“素娘”二字叫的密切又含混,幸亏薛素已经不是当年那小我事不通的小女人了,天然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等闲唬了去。
薛母临死之前奉告薛素,说这是家传的秘方,千万不能让别人瞥见,当时她觉得娘是病胡涂了,才会这么看重这薄薄的小册子,但有了上一世的经历,薛素完整认清了秘方的代价,也明白了她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