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淑却抢先一步把食盒拿过来,抬手把盖子盖好。
黄花梨木头雕镂的木桌摆着鎏金三角瑞兽铜炉,炉里燃着檀香,如丝如缕的烟雾环抱着它。
她在潮音庵度过了五个月。
清脆的呼喊,陌生中又带着些熟谙,仿佛在哪儿听过般。
她正吃着呢,初妤莲和初妤汐就来了。
她受了罚还不循分,别说替清姨娘祈福,对菩萨不敬还死不改过、冥顽不灵。
妤淑眸底潮湿,可她心底更多的还是欢畅。
进屋见妤淑愣着,黛眉赶紧过来,抬了抬手里的食盒笑着,眼睛弯成新月,“女人饿了吧?还是要数谭妈妈有本领,弄了好多吃的。”
佛堂是她最讨厌的处所,那是因为她还没出嫁前,每次来佛堂都意味着她被惩罚,罚跪、誊写经文。
厥后,她在佛堂被饿了两天,丫环黛眉偷偷拎了食盒出去,食盒里头是荤菜,她饿荤了头,健忘本身当时还在佛堂,便直接吃了起来。
对这个处所,她深恶痛绝。
屋外,黛眉拎了食盒出去,瓜子脸、柳叶眉,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子转了转,扎着双丫髻,灵动得像是瓷娃娃。
她这么一摇,初妤淑感觉脑袋里装满了水,被她摇得七荤八素的,不止脑袋嗡嗡作响,浑身都是酸疼的。
当时她还小,和初妤莲吵了起来,清姨娘过来劝,她甩开清姨娘的手,没有推清姨娘,清姨娘却掉进了湖里。
怕是错觉,妤淑轻唤了一声。
老夫人怒上加怒,把她送到潮音庵受罚。
妤淑一时候没能缓过神来。
看着火线那尊菩萨,妤淑久不出声。
袖烟忙扶着她胳膊,心疼道,“女人谨慎些,跪了两天了,膝盖必定是伤着了。”
这是……
清秀美丽的面孔,笑起来嘴角边有一浅浅酒涡,和影象里那道恍惚的身影,渐渐重合起来。
袖烟停了手,赶紧道:“奴婢在呢,女人你快起来,地上凉,如果冻着了可不好。”
妤淑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容,她还未及踏出门槛,屋外就传来“啊”一声尖叫。
袖烟看着她,眨了下眼睛,眼底透着担忧,“是啊女人,女人莫不是饿胡涂了?前儿女人推清姨娘落水,几乎害得清姨娘腹中胎儿不保,这事惹怒了老夫人,老夫人一怒之下这才罚了女人跪佛堂的,女人忘了吗?”
她不但不会吃,还要走出这佛堂去找娘亲。
“女人,你醒醒,醒醒啊。”
他去云来寺为百姓祈福,她也跟着去。
袖烟歪着头,看看她又看看那菩萨,秀眉皱了皱,那张婆子惯会偷懒,连菩萨都不消心折侍,累得菩萨颈脖子处都结了蜘蛛网,她此次出去后定要跟夫人告状!
妤淑迫不及待地起家,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袖烟拉住衣袖,“女人,你可不能分开佛堂啊,老夫人发了话,要女人你在佛堂跪足三日,给清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如果女人提早出了这佛堂,就再罚跪,奴婢晓得女人是跪不住了的,但这一次分歧,老夫人发怒,咱就再忍一忍,摆布已经跪了两天,也不差这一天。”
晓得吃了这顿饭后会有多不利,她又如何会吃呢?
父亲现在三十好几,膝下却没有一子,老夫人对清姨娘这胎抱了很大的希冀,找了人来看胎象,都说清姨娘的这胎必然是男儿,老夫人欢乐得不可,要甚么给甚么,连她母亲都越不过。
丫环一声比一声急,叫不醒她,又换成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