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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卿眉间微蹙。隐在袖间的手,将那枚素玉簪子攥得更紧。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那边?”他萧萧回身,从袖间置下一盏白瓷胭脂盒:“畴前承诺你的,寻到了。”
秋棠不由看呆。
可即便从最后的朴直不阿,变作厥后的摆布巴结,还是郁郁不得志。
她和景城结婚六载,一向无所出。
半夜入京,守城恭敬呼应,那里该是从三品的京官家眷当有的繁华?
窗外,停歇了几日,空中又飘起了大雪,一株腊梅在北风萧瑟中摇摆,于满天的雪景里,甚是素净夺目。
“宋郎。”末端,一声轻唤,仿佛初见时,她明眸喜爱,却又波澜不惊。
当是有女仆人的。
取义斑斓比年,福顺安康之意。
他要光宗耀祖,他要出人头地。
孟云卿放下帘栊避过。
氤氲浮上眉梢,目光迎上面前的玉冠束发,往昔的清逸俊朗现在却冰冷若深谷寒潭。
秋棠撩起帘栊,探了探车窗外。
秋棠替她宽下外袍,闭门退了出去。
她一个深闺妇人,即便一瞥,都可设想白日里城中的车水马龙,瑰丽繁华,更何况身处此中耳濡目染之人?
秋棠鼻尖微红:“这是如何了!夫人来了,倒是要走如许的小门不成?!”
锦年是她的闺名。
侍卫低头,咽口水:“夜色已深,大人在等,莫要迟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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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抿唇笑开:“自从大人入京,好久都未见过夫人了,定是驰念得紧。这身衣裳还是大人特地遣人送来的,叮嘱夫人到都城时穿。云韶坊的手工,大人怕是费了很多心机哪。夫人生得这般都雅,衬了这身衣裳,怕是要将京中那些的贵妇们都比下去……”
他入京的三个年节,她都在坪州单独守岁。
不知过了多久,行至苑外,侍卫止步:“夫人,到了。”
“夫人,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咯吱”推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熟谙又陌生。
孟云卿忽得莞尔,难怪要赶在节前,要避开旁人夜间入城,要走杂役过的小门入府。自始至终,他忌讳之事,向来都算计得全面细则不出忽略。
像这等府邸,有的是不入眼的杂役出入的小门。
半晌,幽幽垂眸。
宋景城幽幽看她,眼中沉寂如古井无波:“岳丈听闻我在坪州养了一房姬妾,面庞姣好,婀娜娉婷。问我可愿献于齐王,调换斑斓出息。”
纤指沾过白瓷盒子,胭脂轻染,腊梅的芳香便若波纹般丝丝泅开在唇畔间。
以是才把她从坪州接来。
京中落了钥。
是存了心机刁难他,他公然错愕,怕是难寻得很啊。
幼年时,他的全数产业只够一枚簪子,悉数奉于她跟前:“一枚素玉簪,情深两不移。”
走得不是府邸正门。
……
究竟是京中,这等杂役出入的院子,都远非她在坪州的府邸可比。掩了眼中猎奇,跟从侍卫趋步前去。沿路的亭台楼阁,轻纱幔帐,安插得韵致风骚,撩民气扉。
昏黄灯火后,仿佛死寂般的沉默,很久过后,才淡薄开口:“锦年,我娶妻了。”
车内只要一盏清灯。精美的五官就在这抹昏黄里,剪影出一道绝美的表面。
孟云卿淡淡垂眸。
刚好随行侍卫上前,递交了手中信物。守城一眼便认出,而后恭敬施礼,叮咛城门放行,又猎奇朝马车这端投来目光。
冬雪初霁。
她缓缓回身,屏住呼吸,轻唤了句:“景城。”
行至城门口,已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