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渗水了。”娉婷惊呼,只见马车顶棚顺势趟下几滴雨来。顶棚渗水,马车怕在雨里撑不了多长时候。
昨晚一场夜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宿,屋檐边还滴着积水。春雨微薄,感染易寒,娉婷就在一侧撑伞。
三人里,安东几近浑身湿透。
安东应好。
就能驱寒,孟云卿却之不恭。
老板娘会心。
孟云卿唤道:“安东,寻个避雨的处所停下吧。”
孟府的家仆未几,算上粗使的婆子和下人也不过十来个,除却娉婷,此行就带了安东。
孟云卿敛眸,她能做的,就是等这批田产铺子购置下来。
孟云卿点头。
见到她和娉婷狼狈排闼而入,老板娘面有难色迎了上来。
成果刘氏当初留了心机,并未奉告冯阔她们要搬去清平。
冯阔会同意刘氏带她走,足见冯阔对刘氏的信赖。
冯叔叔名唤冯阔,是爹爹生前好友。
眼下还是三月初头,蜜斯的身子骨本就淡薄,夫人的丧事又折腾了好久,如果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安东先去一侧安设马匹,她二人就往茶铺里去。
娉婷大喜。
尚未产生之事,即便她提了,旁人也只会当她哭坏了脑筋,胡言乱语。刘氏再顺水推舟,她反倒得不偿失。
屋内,饮茶的男人才慢悠悠抬眸,眉间微微一蹙。
娉婷适时接话:“老板娘说的是,您行行好吧。”
窗外雨势滂湃,又伴着大风,是毒手了些。
“女人,你说这雨会下多久?”娉婷有些失神,这雨一向下着,还不晓得要甚么时候才会停。
孟云卿只道是错觉。
等她要同刘氏分开珙县时,安东就堵在门口,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旁人拖也拖不走。最后,逼得刘氏带着她先上马车,刘氏的两个儿子断后。
马车内都是这般气象,道上必定不好走。
过了晌午,孟云卿才从冯府出来。
冯叔叔是最信得过的人,她唯有寄但愿于冯叔叔。
孟云卿也一样谨慎。
马车缓缓停在冯府门口,安东翻开帘栊接她。
“有劳了。”孟云卿起家福了福,出门在外,与人便利就是与己便利,多活一世,孟云卿拿捏得清。塞了一锭银子在老板娘手中:“可否费事老板娘带我家仆人去换身衣裳?”
“这……女人不知,本日这茶铺被人包了,不让再进客人。”老板娘难堪笑笑,内里雨势滂湃,莫说她一个小女人,一个身强体壮之人都扛不住。目睹她衣服湿了很多,一副肥胖模样,开口说话又循礼,老板娘为可贵转眸看向身后。
孟云卿个子不高,安东给她搭手作台阶。身边即便有娉婷打伞,还是淋了很多雨。
孟府在城北,城南到城北没有直通的路。若从城中绕路,要多上一两个时候。
言谈之间,内堂饮茶的公子不时抬眸打量她,待得孟云卿转眸,他便收起了目光,好似旁若无人。
……
……
饮茶之人好似未闻,还在专注看书。
很久,马车停了下来,安东掀了帘栊出去。内里的雨势太大,安东浑身都湿透了:“茶铺。”
娉婷就有些急:“但是内里底子就没坐满,女人淋了雨,连落脚的处所都没有,染了风寒如何办,如何能赶我们走呢?”
马车开出好远,还能听到安东的哭声。
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仿佛一块沉石重重压在她的内心,孟云卿攥紧了掌心。
孟云卿戴德戴德。
爹爹过世后,冯叔叔对她和娘亲多为照顾。
可即便如此,也怕是要等上月余,许是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