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偶然他半途担搁,迟来几日,她也在慈州逗留。
阮婉酒涡含笑,接过折扇轻扣,展开。几次几次,眼眸微动,心机游走。稍许,胸有成竹后才落笔勾画。顺手绾起耳发绾,羽睫苗条,侧颜便隐在灯火中,剪影出一抹清秀如水的表面。
苏复则是目光一凛,不冷不热回声。
但是诸多测度也无从得知,遂而逐步淡出旁人视野。
商允点头请安,温文尔雅。
他低眉看过,明眸喜爱下的贝齿轻启,似是真有一抹温婉清爽,也就悠悠开口,“入水苏家,苏复。”
“苏复,你老是这般跟着我,旁人会觉得我断袖的!”
阮婉心机聪慧,同她说话并不嫌闷,苏复也不觉比常日里健谈。她少有来往南顺,每至一处,苏复便都同她提起本地的风土情面,周道详确。
第十二章起争论
“苏复,我今后要去那里寻你?”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末端,却担忧今后寻不到他的踪迹。
复苏过来的时候,心底倏然隐痛。
送走洛语青后好久,才晓得西秦的四海阁底子就没有所谓的少主,只要一个不学无术的掌门令媛。
……
语气里惯有的淡然,衬得眸间温润,古井无波。
熟谙阮婉,算是敬平九年的插曲。今后偶尔念起,脑海里便倏然闪过多少浮光掠影,继而唇瓣模糊笑意。送小丫头去都城的十余日,表情似是与平常分歧。
……
洛语青便借机抱怨他不好相与。
仲春里,苏复就随陆锦然一同北上西秦。
他也是远远瞥见。
偶尔见她实在狼狈,还会脱手帮衬一二,旁人错愕不已。
折扇轻叩,夜里,绕过侍卫潜入房中是再轻易不过的事。阮婉见到是他,怔了半晌,眼角的氤氲就再掩不住,喉间哽咽,“苏复,我爹爹归天了。”
大多时候她作画,他就在一旁悄悄看她。
那丫头有几分像洛语青。
“苏复,玄月里是我生辰……”阮婉不止一次“委宛”提起,见他笑而不语,阮婉有些恼意,他忍俊不由。
十一月,慈云寺,阮婉记在内心。爹爹遣了宁叔叔来接,跟从宁叔叔分开的时候,每走不远便要转头看他一次。
第二年夏季,苏复果然在慈州慈云寺再遇阮婉。
再厥后,四海阁突生不测,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搏斗,三百余口竟无一人幸免。
再厥后,阮婉每年便都要觉得慈云寺作画施赠做启事,连续在慈州呆上好几日,一向比及与他照面。
恍恍在面前的断壁残垣中整整僵了一日。
“还是苏兄仗义哪!”
――也许,是断袖?
并未拿他当作外人。
她也心猿意马,不时扭头瞥他,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就像极了当年的洛语青。
她讲得高兴便手舞足蹈,连带慈州的初冬都感染了多少暖意。
模糊旧时模样,又似换了新颜。
相处镇静,两人就逐步熟络起来。十余天的路程过得极快,有人几乎忘了来都城的目标。
大凡不过苏家独子,好游历,至今未娶。
当时父亲让他多加照顾西秦四海阁的洛语青,但洛语青却同他到处不对路,肇事惹事,近乎一刻未曾消停。
稍许,有人终是忍不住开口,“我叫阮婉,家住长风成州,是来南顺寻我爹爹的……”
永宁侯世子满百日,席间来宾满座,人群里他一眼认出她来。怀里抱着小葡萄,跟在永宁侯身后,笑容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