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娘家人去南边瞧过几次,那贩子非常疼惜姨母,正房太太又是个不爱吱声的,姨母在他家并不委曲,娘家也就放心了,不到一年,姨母就送了信,报的是喜信,说是客岁年底得了个令媛,老爷疼的不得了,叫娘家不要挂念。
话说这是他第一次进陈东珠的内室,他忍不住打量这间斗室子,床上缀着的是浅蓝色纱帐,似是陈东珠及爱好的色彩,一旁的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山影拳盆栽。陈东珠跟平常女子不一样,就连养的花草也不一样。旁的女子皆是爱好甚么牡丹杜鹃之类的,她倒是爱好那种看上去很俭朴,却又刚毅充满尖刺的山影拳。李荇砸吧着嘴,感觉山影拳与陈东珠的性子还算符合。这时,他闻声陈东珠说:“那我之前把你当作何斐了!”
“啊!你干甚么啊!”陈东珠被喷了一脸鼻涕口水,恶心的都快哭了,她带着哭腔喊道:“太子殿下,你岂有对着人脸打喷嚏的理!”陈东珠学李荇经验她的口气。
李荇瞪着眸子,他在宫里的时候向来讲一不二,他身边的那些主子哪个敢辩驳他,可到了陈东珠这,他作为皇室贵胄的那点特权十足取消了,他感觉跟这个女人说话,心好累。目睹陈东珠一脸“我没错”的神采,李荇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明天非得好好跟她掰扯掰扯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甚么的,他说:“你既已嫁进宫中,岂有深夜逃宫的理,且半夜半夜的,又岂有跟陌生男人结伴而行的理?再者、再者……”李荇先前受了风寒,有些鼻塞,说话时鼻音很重,这会跟陈东珠说话时,又感觉风寒严峻了些,说着说着感觉鼻腔里奇痒难耐,后半段话还没说出来,“阿嚏”一声对着陈东珠的脸打了老迈一个喷嚏。
他来的趁早,刚好跟何斐打了个照面。
太子在屋中,梁月焉没传令不敢冒然进屋,只能端着猪蹄汤在内里站着。她觉得陈东珠听到她说的话便会唤她出来,没想到等了好久屋里也没动静……
“姐姐受伤了,mm便亲身煮了猪蹄汤送来,没想到却冲撞了您跟太子殿下,mm惶恐。”梁月焉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前面传来。
一开端她觉得只要有了表妹在宫中伴随,皇宫里的夜便不会那么冷那么长了,当时她还没想到本身万劫不复,焉良娣不知从背后推了多少把。
囚禁于秋梧宫时,陈东珠就想过,假定统统能重来,她先清算莺莺良娣,再清算焉良娣。现在真的叫她重活一世,再看到这个焉良娣,“嘿嘿”抨击自是不在话下。
朱雀十七年胡狄进犯荣城,太子率兵前去,陈东珠恰是在焉良娣的鼓动之下偷入虎帐,见罪于太子。又是焉良娣谗谄她,叫她被掳至敌营受辱,导致太子动了将她休弃的动机。陈东珠太傻,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才看清梁月焉的嘴脸,她自始至终都不是想要跟她平分秋色,重新到尾运营的都是要鹊巢鸠占,只是她本身恐怕也不会想到,费经心力不过是为别人作嫁衣裳,最后得了皇后宝座的是出身寒微却独得太子宠嬖的莺莺。
这一世陈东珠成了良娣,没有出宫回娘家的特权,可没想到到了上一世中“归宁的时候”她还是不成制止的回了家,又不成制止的赶上了前来探亲的梁月焉。这个表妹居于南边,早不来晚不来,恰好赶在这个时候来,想必是传闻她入宫以后也存了攀龙附凤的设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