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息怒,万要保重身材。”汪德安伏身要求,眼眶微红。
“父皇,儿臣不肯娶瑞康。”齐光直言而道。
微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宗帝感慨道:“如果四郎还活着,定不会这般伤朕的心。”
“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既然说不出启事,这桩婚事就这般定了。”宗帝沉声说道,挥了挥手,表示齐光分开。
汪德安笑道:“四殿下凡是得了甚么好东西,第一时候都贡献给贤人的。”
“父皇。”齐光怎甘心仅剩的侧妃之位被瑞康所占,又怎肯坐以待毙,待要再次开口要求,却对上了宗帝带着核阅的目光,心下一紧,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得俯身伸谢皇恩,心中却另有一番计算。
这话说的诛心,昭华是何身份,论出身是汝南盛氏嫡支,又是信国公的嫡女,便是现在信国公已逝,可世家女的身份倒是没法扼杀的,怎能委身为姬妾,他若真提出纳昭华为妾,莫说母妃轻饶不得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打世家的脸,便是世家那些人又怎肯罢休,到头来,结缘不成,反倒成告终仇。
宗帝挑了下眉头,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既知瑞康委曲,今后更要好生善待于她。”
汪德安微躬着身子,闻言回道:“贤人多虑了,太子殿下不喜瑞康县主在京中实不是甚么奥妙之事,说句不敬的话,瑞康县主配太子殿下,实在是委曲了他。”
这话有些耳熟,昨个才从母妃那边听来,只不过让他善待的人选变了。
齐光沉默了半晌,不好直言申明,京里但凡是有秘闻的人家,哪个都不肯娶了瑞康过门,何况他内宅女眷当年因为各种启事,并无一名出身世家,是以这独一的侧妃之位,他天然是想要留给世家出身的女人,而这个最好的人选,则是昭华无疑,她既出身世家,身后又无父兄,是以不会等闲遭父皇的顾忌。
提及已逝的四皇子,汪德安愣了一下,他知淑妃与四皇子是宗帝心中不成触碰的逆鳞,故而便道:“四殿下乃纯孝之人。”
“母妃是提及了。”齐光恭声回道,俊美如玉的脸上并未曾带了甚么神采。
汪德安大惊,忙跪了下来,倒是不敢接这话,晓得宗帝的心结终是难明,虽说当年四殿下之逝大要看与旁人无关,可寻根究底,若不是那些世家口出大言,又怎会惹得四殿下狂怒之下惊马撞桥,乃至于年纪悄悄就就义了性命,更累得淑妃病逝。
宗帝望着齐光修身挺直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透着青年人才有的兴旺极其野心,是如何也粉饰不住的,无声一叹,侧首看向一旁服侍了本身多年的内侍,说道:“五郎不肯纳娶瑞康为侧妃,可见是心大了。”
齐光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回道:“那是早几年的事情了,她来岁就要及笄了。”
宗帝淡淡一笑:“你也不必用这话来宽朕的心,皇家子嗣哪个又不是野心勃勃,朕也是从他们当时候走过来的,如何不知在他们眼中,便是瑞康身上流着一半的皇家血脉,却也没法抵去她另一半出身,世家女,竟崇高过皇室县主,当真好笑。”说道此处,宗帝轻叹一声,这类论调,自盛唐建国就未曾逆转,他亦有力改之。
齐光倒是身形未动,本来保持着半跪的姿式俄然伏低,在宗帝惊奇的目光下,开口道:“儿臣不肯纳娶瑞康为侧妃,请父皇开恩。”
齐光笑的有几分难堪,说道:“盛氏模样生的好。”
“既如此,为何不肯纳娶瑞康为侧妃?莫要用那等兄妹之话来敷衍朕。”宗帝微沉着脸,目光带着几分切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