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禾一顿。因她大嫂宋氏是宋皇后的侄女,三婶婶杨氏又是皇贵妃的堂姐。虽承元帝一向恭敬宋皇后,但当年皇贵妃得宠的盛况却也不成忽视,二者的姻亲都嫁进了忠勇伯府,昂首不见低头见的,怎会不难堪。赵敏禾从出世起,非论随父母在京外任上,还是偶尔回京时,都极少听家里人谈起过宫中的环境。想来,大房三房也是默契地不提起。
前阵子赵攸涵订婚,忠勇伯府中实在繁忙了一阵子,吴氏虽因守孝出不得面,但她向来理家有方,殷勤练达,杨氏也少不得寻上吴氏帮手参详参详。
赵敏禾看母亲那阵子有事情做,反倒精力了些,便预备寻些事情给吴氏打发时候。
若非承元帝对孝文太子的态度始终正视有加,皇贵妃那一头除了三天两端地缠病,惹得承元帝常常驰驱体贴以外,并不见多余的逾矩的行动。恐怕忠勇伯府大房与三房之间,不会如现下如许相处敦睦。
赵敏禾回神,不好说她在想她大嫂的姑姑跟他口中的“母妃”是天然的对峙干系,便抿了抿嘴道:“皇贵妃的爱好,倒是与我母亲很有类似。”
秦家花草坊并不远,没过一刻钟便到了。
秦坊主是个八面小巧的买卖人,韶亓箫这几年常来,又专买木兰,他自是记得这个气质风华的少年人。
赵敏禾这是第一回有人在面前那么明白地提及皇贵妃,她另有些回味不过来。
赵敏禾道:“玉兰多为白、粉、紫、红四色,黄色的倒是少见。”
赵敏禾听完后,游移了半晌,到底掀了车帘钻出来。
韶亓箫笑着与秦坊主打过号召,又将赵敏禾先容一番道:“这是我姨母家的表妹,姓赵。本日她也一同来为我伯母选一些盆栽归去。”
两队人马已垂垂停下了。
秦家花草坊在西市有一间最大的铺面,专卖坊中经心培养出的各种花草盆栽,但那边卖的盆栽与京郊野培养植物的暖房里比起来,种类就算少了。平常也有京中权朱紫家看腻了那些常见的牡丹芍药,亲往京郊秦家暖房挑些眼熟风趣的盆栽。
夏季虽不如春季那般姹紫嫣红,但平常一年四时都着花的花草种类也很多,又有坊中的暖房和技术高超的老花匠,四周也算是百花齐放。
舆车出了城门没多久,赵敏禾便听到外头达达的马蹄声邻近,却停在舆车外头未再远去。
方平一怔,到底是主子的事,他不好自作主张,便又小跑着去处赵敏禾照实禀告。
秦坊主点头称是,又道:“黄玉兰产于南边,这是本年四月时到的,小人特地为韶郎君留了品相最好的三株,已移植到东边的暖房中去了,本觉得韶郎君按以往的规律下回得十月尾、气候凉了后再过来……”
过了一年多,七殿下的边幅成熟了一些,却不难认出来。
韶亓箫一样抬高了声音道:“秦坊主只觉得我是一名宗室后辈,表妹可别说漏了嘴。”
赵敏禾有些纠结,但还是应下了。
吴氏善于碎务以外,对莳花植草很有建立。只是她身为一府主母,常日里既要看管府中上高低下,还得顾及他们大房一大师子,因此压根儿就没这个落拓的工夫,只得偶尔赏识府中花匠种出来的花草。
他骨节清楚的手托着她的双手,赵敏禾下认识地把手缩了缩,离开了他的触碰。下一瞬,却感觉她会不会反应太大了?
赵敏禾靠近了韶亓箫,轻声问道:“七殿下,这位秦坊主不知你的身份?”她可没忘了方才秦坊主对他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