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都是有些怔愣。林老爷子扫了一眼娇娇，微微皱了眉头。
一个大男人，痛失爱女，眼底的绝望是再好的骗子也装不出来的。
“客人？”林保迷惑，问道，“甚么客人，要我归去？爹呢，也要归去吗？”
“好，我听老爷子的。”
“娇娇？”
说着话儿，他又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赵氏正揽着小闺女，想起胡天明方才提及死去的闺女痛哭，她也跟着抹眼泪。听得这话，就从速道，“恰好，娇娇他爹另有一双半旧的靴子，本来要送到地窨子那边呢，我这就去寻来。”
大莲赶到，远远瞥见，不好到跟前，就喊了一个小孩子帮手过来喊人。
林保胡乱穿了棉衣，奔到跟前见得媳妇脸颊被风吹得红了，就心疼问道，“有甚么事，还要你跑一趟，大袄也不穿，冻得风寒了，如何办？
“好，谢老太爷赏识。我必然经心极力，只要林家不嫌弃我是不祥之人，甚么活计我都情愿做。”
此人说话很有层次，模糊好似读过书，老爷子就问道，“兄弟，你也读过书吧？不知如何会沦落在城外，差点儿没了性命？”
但这胡天明一心想要报恩，看着也不像甚么好人，如果倔强回绝，恐怕伤了人家一片情意。
林家倒是不差一口饭，不差赡养一条性命，毕竟一千哀鸿都救了。但家里，倒是不好听任何一个陌生人进门。毕竟家里太多东西需求避开人眼，娇娇也会行事不便。
“不可，我要说清楚。”
大莲点头，也是有些奇特，但是想起方才听得一字半句，又道，“娇娇仿佛说那人是在去曲家的时候熟谙的。”
林保本日不消进城送东西，就在工地带着哀鸿们修沟渠。现在天寒，地盘都冻了，要先生火把地烤化了，才气开挖。
“没有，没有，当日命不该绝，碰到了大少爷和小蜜斯，送了我到医馆。程大夫仁心妙手，把我救活以后，直到我能下地，才奉告我，仇人是您和小蜜斯，我这才赶来叩首伸谢。”
胡天明又同世人施礼，就要跟着林保出去。董氏方才从外边出去，听了这么半晌，也是明白大半，目睹胡天明还穿戴单衣，就道，“等一下，家里大海同胡兄弟身形差未几，先找套旧袄裤，让他换了。”
“我现在甚么都没有了，就有贱命一条，也识字，学过几日工夫，能打得过两三人。传闻…传闻老太爷这里能签卖身契，如果老太爷和少爷蜜斯不嫌弃，就签下我做主子吧。只要给口饭吃，我胡天明就为林家做牛做马，以酬谢林家的拯救之恩！今后林家就是我的主子，我胡天明必然忠心不二，如有违逆，天打雷劈！”
胡天明许是想起悲伤事，哽咽难言，双手抱了脑袋，低声哭泣起来。
那人低了头，神采里非常有几分惨绝，他一口喝光茶水，才好似积累了充足的勇气，说道，“我是湖阳人，姓胡，叫天明，家住湖阳外的七棵柳镇，小时候也读过几年书，可惜父母过世的早，为了活命，就卖身进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做小厮，跟着的少爷是个好人，待我不错，后出处少夫人做主娶了媳妇儿，生了一个小女儿。但是，大户人家的事太…我家少夫人难产没了，随后少爷也跟着没了，我不平气，查出少爷死有蹊跷，我想奉告老爷，成果我媳妇儿和女儿被抓了，我…”
林老爷子应了一句，下一瞬胡天明的眼泪已经泉水一样涌出，淌了满脸，“呜呜，我那死去的女儿也叫…也叫娇娇。呜呜，也是同蜜斯普通年纪。我的娇娇啊，疼死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