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仓促,春夏秋冬顺次掠过,转眼便到了春闱。
李令月感慨笑道:“这姜婉容倒是小我才,压了你的弟子两次,我倒有些猎奇她殿试会是何模样。”
上官婉儿带着温和笑意,“出征前,宅家便应了她旁观殿试。她若赶不到,宅家自会推迟,无需担忧。”
“嗯,宅家业已同意我们带些人马先归去。只是河陇乃我与吐蕃边疆,需求守好。我还需着些亲信留在这里。”苏慕蓁回道,说罢她禁不住咳了两声。阿史那馥离赶紧揽过她肩头,为她顺了顺背脊,“如何又咳了?伤寒还没好?”
一旬后,吐蕃终接受不住屡战屡败,军队财产双双丧失惨痛的景况,同意每年向大周朝贡,成为大周的从属。
北风凛冽,苏慕凝却只觉清爽,她立在城墙上,左边是会让她心生悸动的容姐姐,火线则是她殷殷盼着姐姐返来的路。
“咦?”苏慕凝面色泛红,不解地抬起了头,瞥见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心兀地一颤,“我,我……”
苏慕凝苦衷被道出,窘态猝现,仓猝挥手拦道:“容,容姐姐,凝儿未曾质疑,你得会元凝儿佩服的。”
她的这个弟子还真是为别人着想。上官婉儿轻抚着小弟子的头,“这便不是你该操心的了。会试将近,你用心招考便是。”
※
夜幕低垂,苏慕凝独立窗前,举头望着明月喃喃:“姐姐……”
念着苏慕蓁欲待mm殿试后返来,李令月特地将殿试晚了几天。洛城殿内,今科学子齐聚一堂,男女并在一起竟是占满了全部大殿。
“是。”苏慕凝灵巧回声,想到即将与姜婉容同堂招考,她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半年多,她几克日日同姜婉容处在一起,虽多是参议学术,但多日下来两人的干系早已较初时密切很多。已是你唤我一声“凝儿”,我回你一句“容姐姐”了。可即便干系密切至此,苏慕凝也未改掉争强好胜的性子,再加上她姐姐又将班师,两厢叠着,更是要夺个会元来一雪前耻。
“去给凝儿讲课。”说罢,起家便走。
上官婉儿阖了眸子,李令月紧紧揽住她,想着信中的字,面上一片悲怆。那信上没写几行,却字字带了血:回行途中突遇不测,丘神绩叛变,苏秦将军誓死抗敌,不幸身亡。
上官婉儿点头,“凝儿被点了个第二,想不到这番又败给了她。”
上官婉儿洒然笑道:“不消特地说这些来哄我。姜会元同凝儿研学时,我也曾见过,她确是学问赅博,凝儿一向处在宫中,见地远不及她。”
一席话夸得苏慕凝面皮发烫,她微微低下头,有些羞赧道:“容姐姐。”
“慕蓁……”李令月幽幽唤着,不复昔日严肃,声音都带起了颤,“信寄过来费了些时候,算算他们也该返来了。婉儿,凝儿呢?”
李令月瞧着这孩子皮薄模样,与上官婉儿打了个眼色,轻道:“凝儿,算算光阴,明日你姐姐就该回了。本来我想让婉儿陪你一同驱逐,但克日政事繁多,我看不如让新科榜眼姜娘子陪你去,你看如何?”
“好。”上官婉儿轻应了声,少顷,便是一室春意。
“嗯。”苏慕蓁笑得苦涩。
上官婉儿哑然,责怪道:“不准秉公舞弊。”
“馥离。”苏慕蓁唤住她,阿史那馥离转头,“嗯?”
苏慕蓁垂了眸子,两双唇抿成一条线,竟是有些惭愧,“你说得在理。可我……”
见苏慕凝孔殷火燎地跑开,姜婉容的桃花眼中现出笑意,“慢着点,谨慎别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