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月?你这不是满纸的梅花小篆吗?只能算作是花啊!”南里气鼓鼓地一扁嘴,“你觉得我不认得字,想要乱来我吗?”
正在这时,南昭国方才一向没有出声的三王子阁龙般微微抬起了眼睛:“南里公主,这的确是四首诗不假。方才二位公主读的是一二首,这第三首乃是第一首倒读而成:情思相怨素眉低,九重醉里梦分袂。更深憾浓愁眠未,水长恨远流华惜。灯明浮漪涟漾漾,祷祝焚卷烟依依。风寄琴意谁怜解,冷霜寒月小楼西。第四首诗乃是第二首诗倒读而成:残风晚梦凉幽砚。淡墨思书吟夜中。寒旅羁神伤重雾,久行独影叹深更,栏凝霜冷月华素,帐染香暖烛焰红。轩窗倚愁离秋怨,江山万里千阙宫。南燕才女以两首回文诗变成四首,每一都城带有月字,不着陈迹而直书月下愁思,岂不妙哉?何况此诗乃南燕才女所作,仿佛比西辽引前人之句来得高超吧?”
南里扁了扁嘴,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当初在西辽的时候,父王冒死培养她,就是但愿将来她能够嫁给南燕的太子做正妃,只要南燕的皇族里混入了西辽的血缘,将来等她的孩子即位的时候,西辽便能够高枕无忧了,是以为了确保她获得太子妃的位置,西辽还特地将本来由男人停止的比试改成了女子比试,西辽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在南燕皇族面前露脸,获得南燕皇族的喜爱,从而名正言顺,稳稳铛铛地坐上太子妃的宝座……
叶棠花歪了歪头,盈盈而笑:“谁说是两首了?清楚是四首!这纸上四首诗中篇篇带月,莫非还不成么?”
她一指宣纸上的披帛:“就在那边了。”
她飞身而起,落在盛着胡粉的承露盘之上,抱住承露盘飞身而起,高高落在一架屏风架上,迎着风将一盘胡粉顺风扬起,只见那红色的细粉跟着东风四周飘散,落在纸上、地上、桌上……好似一场大雪普通。
叶棠花瞧着西辽因一盘胡粉闹得乱七八糟,不由得扬起笑靥,施施然自屏风上落下,一旋身使裙裾翩然旋开,躬身下拜:“清商献丑了!”
此时屏风上已经都开了几朵梅花,叶棠花便也停了下来,她一只手捧着琵琶,另一只手顺势一垂,披帛便自臂上滑落,她又一旋身将琵琶换过手来,披帛便落在了地上,叶棠花用脚夹住了披帛中心,旋身而舞,素色罗裙翩跹展开,待她停下,那披帛也因她旋身的行动而被卷成了一个圆,落在满纸墨痕正中,好似一轮圆月普通,叶棠花将琵琶搁在披帛之上,一方面是牢固住“玉轮”,另一方面她也用不上琵琶了。
与之相对的,坐在西侧的西辽就惨了,仲春东风又称东风,一贯都是由东往西吹,叶棠花将满满一盘胡粉顺风洒下,南诏南燕东越的人看着天然是美轮美奂,可坐鄙人风向的西辽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没等他们看明白,顶风而来的一大片胡粉便糊了他们一头一脸,一时候西辽使节方寸大乱,自上而下全都一瞬白头,统统人都没了看才艺的心机,都忙着清理身上的胡粉。
扎古语塞,满头白粉的南弭站了起来,朝着扎古嘟囔了一句西辽话,扎古心不甘情不肯地坐下了,南弭看向叶棠花,皮笑肉不笑地淡淡道:“西辽并没有这个意义,是扎古本身口不择言了,但愿南燕不要见怪,不过既然我们是在比试才艺,那就还是遵循比试的端方来吧,请西辽才女先容一下,这‘风花雪月’不知如何解释?”
南弭无话可说,倒是南里不平气,咬了咬下唇:“你这风花雪月里头,雪当然我们已经看到了,花也到处都有,可这月只要一点点表现罢了,也太厚此薄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