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当年的事:“那年晋县泄洪,你还没出世,朕也还只是个皇子,对这等大事无权置喙。现在……朕却经常在想,如果这件事真摆在朕面前,朕又该如何决定。翘儿,你觉得如何?”
是以,现在她也明白,楚皇有多么心焦。
“父皇,先别说话了,养好身材要紧。”楚千翘听着父皇的咳嗽之声,内心也不好受,“狄州的事情交给我,您放心养病。”
狄州是大楚第三大的州郡,也是北方仅次于皇城的繁华之地。并且,狄州阵势平坦,泥土可贵的肥饶,是北方最大的粮食产区。此次大旱导致粮荒,幸亏有狄州旧年储存的粮食,才得以赈灾发粮。
“让他出去。”
狄州在安城的东北方,紧挨着安城,阵势是一望无边的平坦,但是四周的阵势较高,中间的阵势低,是以一旦大雨不歇,便轻易构成洪灾。
孟景闲也跪下领旨,随后跟着楚千翘一起出了两仪殿。
“没错。”楚千翘道,“为了应对洪灾,狄州在百年前便构筑了防洪大堤,并且这百年间一向在补葺加固。自从构筑了防洪大堤后,狄州的洪灾便大为减弱了,但是仍旧呈现过两次堤坝被冲毁的环境。第一次是产生在深夜,并且先前从未有过这环境,统统人都太信赖堤坝,是以没有防备,大水便冲毁了一处亏弱的缺口,大水颠覆了全部狄州,将狄州瞬息之间变成了炼狱。第二次是在三十年前,被大水变成炼狱的则成了另一个处所。”
楚皇哈哈笑起来:“朕晓得翘儿最是孝敬,内心总惦记取朕。”
虽说两人已经暗里定情,但是还没机遇同楚皇说,并且两人都明白,比来最为紧急的事情便是狄州洪灾。
楚皇笑了笑,随后又感喟了:“若说要泄洪,从阵势来看,只能挑选晋县。而晋县人丁浩繁,也是等闲不能迁徙。是以明知挖了个泄洪河道,晋县的人仍旧住在那边。那些泄洪过后,搬走了很多人,但是大部分晋县百姓仍旧住在他们祖祖辈辈的地盘上。这也是没体例的事。”
“嗯。”楚皇点点头,如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景闲。
“父皇别说话了,先喝口热茶。”楚千翘端着茶走到楚皇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挨着他坐着。而孟景闲则悄悄让了让处所,站在楚千翘身侧。
楚千翘与他目光对了一眼,也很快挪开。
“朕的翘儿果然是长进多了。”楚皇欣喜地看着她,又朝着一旁寂静的孟景闲道,“翘儿长到你这年龄,一定比你差。景闲,你说是不是?”
孟景闲会心,道:“公主,狄州官员来报,狄州的堤坝各处呈现了裂缝,正在抓紧加固,但是恐怕力有不及,并且雨势越来越大,如果如许下去,恐怕最迟后天早晨,大水便要崩堤。狄州州城和晋县都在撤离百姓,但是短时候底子没法全数撤出,是以向皇上叨教,是否向晋县泄洪。”
孟景闲看着她远去,却一闪身又回了两仪殿。
“以是,翘儿的意义是,不消泄洪,待大水来了,堤坝能挡住,便是州城之幸,堤坝不能挡住,也是州城百姓之命?”
楚千翘没想到楚皇应允得如此简朴,往地上磕了个响头:“那事不宜迟,翘儿顿时就去!”
让她出乎料想的是,楚皇只看了她一眼,便道:“好,你去也行,不过得让景闲陪你去。这孩子每次陪你去,总能让你逢凶化吉,父皇也能放心。”
孟景闲入内,楚皇欣喜地笑道:“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将圣旨卷起来,一步步走到孟景闲身前,语气沉重:“这是朕的圣旨,如果狄州堤坝真的不保了,你就颁下这道圣旨,将泄洪河道……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