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耷拉着眼皮,将下颌抵在何嫔的头顶,一道血线缓缓流入乌黑的发间,消逝不见。他懒洋洋地说:“这是逸逸转意转意了,要接我一起上天呢,那小舅你走吧,不消你给她治伤了,我们要去天上做一对欢愉神仙了。”
朱权揽着被筒,迷含混糊地答道:“我安晓得。”
朱权打着哈欠,侧躺依偎在被筒上,不在乎地答道:“我安晓得。”
因而柏炀柏背过身去,朱权死皮耷拉眼地翻开被子,贴上符纸又盖好被子,才叫柏炀柏转回身。柏炀柏给何嫔口中灌入一种冒烟的东西,半晌后,那东西烧出一点红色的小火苗,柏炀柏瞪眼看朱权,问:“如何回事?为甚么不是蓝色火苗?”
朱权慢吞吞地说:“我感觉现在最复苏,复苏得不能再复苏,我和逸逸都不喜好你,你毛病到我们睡觉了,你滚,快滚!”
柏炀柏连连点头,叹道:“当初若你听我的话,早早放弃那些不实在际的东西,满目江山空念远,不如怜取面前人,你又何至于落到明天这一步,现在身中情蛊,才让你的真脾气暴露来一点,现在说甚么都太迟了……”
第290节第284章情蛊乎情深乎
柏炀柏平空一抓,牵动伤势,再喷一口血雾。他按着受伤的左肩,一步一步往屋外走去,丢下一句“抱愧不能给你写遗书了,你趁便帮我写一封吧,就说大过门绝学今后失传了,本门遗物全数在扬州城郊,让孟家七公子去找吧。”说着他口中念念有词,靠近那片诡异屋宇。
朱权不耐地低头看了一眼,一条金线自他的心口窝长出,沿着心包经的经脉蜿蜒上左臂,还在缓缓地往左手掌心和指尖方向攀爬。他讶异地问:“这是甚么东西?”
柏炀柏掐指一算,沉声道:“另有两个时候,再过两个时候,她就溶解殆尽了,到时你在她的牌位前烧纸给她,连火都点不着了。这一次我绝对没扯谎,固然我不知她中的是甚么蛊,不过我传闻苗人有‘以蛊养蛊’的说法,就是用初级一点的蛊给更毒更短长的蛊作饵食,我猜,那养蛊之人必然是将情蛊喂给另一种蛊当食品。情蛊都已经剧毒至此,连你都抵受不住,生出轻生殉情的动机,可想而知,那另一种蛊有多毒了!”
朱权像小孩一样乖乖听话下了床,走出两步又转头说:“你不能偷看她哦,不准乱摸她。”
“啪!”有样东西落在柏炀柏脚下。
朱权暴躁地大喝道:“甚么情蛊不情蛊,我跟逸逸的豪情一向都是这么好,柏炀柏你是不是妒忌!”
柏炀柏持续瞪他,问:“你方才念《白同参易经》了么!”
柏炀柏一捶床柱,恨声大喊曰:“晚了晚了!你的情蛊发作了,我让你封住经脉,你为甚么不听!本来另有救的!”
朱权瞪眼:“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必然是想抢走她,才拿如许的话来骗我!你的嘴里一贯没有实话,骗鬼鬼都不信!”
何当归呆呆瞧着墙上的惨烈气象,后知后觉地张口呆目了――那些裹挟在蓝色刺星中的“灵魂碎片”,那些山洞中让这一世朱权“中了邪”的残破影象,竟然是来自上一世的朱权!
他收紧怀中被筒,同时抬眼四顾,仿佛想看看四周有没有即将消逝的灵魂,而后,他收回一阵狠恶的咳嗽,一边咳一边喷血,不料间将血喷在了怀中人的额头上,染得一片通红。他仓猝拿衣袖去擦,不料越擦越红,最后还擦破了一点皮。
他捡起那一片破裂的通透绿玉,认出那东西是朱权束冠上的环扣,心中不知作何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