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蜜斯都不喜好寝息时太黑,要外间留一盏够点一夜的小油灯,还要两名上夜的丫头,起夜时也得有人陪着,因为蜜斯高贵的玉手,都不肯去揭马桶盖,须得有人代庖。不过传闻,这位郡主奶奶夜里从不留灯,起夜也摸黑去,并且不要守夜或屋里睡的丫环。荷藕她们听后都将信将疑。
“夫人。”两名陌生面孔、身量苗条的丫环走出去,齐刷刷福身道,“七爷让奴婢来奉侍奶奶梳洗、寝息。”另有几名小丫环清理餐桌,端上热水。
没有热水可用,她也没体例梳洗,就走到庭中看了一回花,用帕子兜着,包了一包回屋,一进屋,她却愣了。
另一个丫环仍保持着施礼的姿式,她是孟瑄特地指派来服侍何当归的荷藕,她眼灵心活,听出七奶奶话里的意义,不是抱怨薄荷她们太懒,而是嫌近身服侍的人,不是她的陪嫁丫环,倒是两张生面孔,使她心生不满。
另一名丫环却不等何当归免礼,自发站起来了。何当归瞧去时,见她神情一派天真,像是不感觉有异,猜想她这分歧端方的做法,应当不是不平管束,而是她的端方学得太少,没有服侍主子的经历。遐想到孟瑄很罕用家里下人奉侍,也能够解释这一点。
一包花瓣悄悄搁在桌上,何当归扬眉问:“不知夫君要去多久?”
荷藕二丫环上来奉侍何当归洗面,用的是红石榴洗颜盐、冰泥润膏,这些东西,何当归只在当年的宫廷顶用过,这一世连见都没见过。现在,闻到红石榴仿佛隔世的芳香,体味着清冷光滑的冰泥游走过脸颊的温馨感受,她也非常享用,因而清空了思路,甚么都不想,安温馨静地梳洗完了,戴上养护头发的生蚕丝发罩,又香又美地爬上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