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听着倒是皱了眉头:“她不是袁氏,本王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查她的。”
迎着门外明朗的月色,郕王身形寂静,面色严厉,一身深色的束袖便服,倒好似是巡查百神的夜游神,只是面对青庄这般诘责到底有几分难堪,粉饰普通抬手重咳一声,径直问道:“苏氏本日如何?”
苏弦见了也没叫青庄两个吃剩的,径直便分了出来,叫她们两个拿下去去吃,又叮咛也不必留人守夜了,吃罢就直接归去歇着,明日一早解缆。
看着苏氏哭的满脸肮脏,本已决意绝食他杀的他倒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还是张口咽下了那一勺白粥。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对着瘫痪在床的他,更何况苏氏只是无宠的侍妾。或许,他当时只是想看看,这个泪包普通的女人,能对峙几日。
可谁知,当时的苏氏都已吓得要哭出来,却还是一面留着泪水一面给他喂药喂饭,见他闭嘴不吃,反而还哭的更加焦心悲伤,想方设法的帮他张嘴。
青庄闻言一顿,昂首看向他,目光惊奇。
她说的实在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琐事,甚么本日的饭食盐放多了,菜炒老了,院子里的树上落了一只灰白相间的鸟,尾巴又长又标致,那棵老槐树被她熏很多了,看着像是要死了……等过了两日,又喜上眉梢的奉告他那只大槐树没有死,这两天又收回了小嫩芽,那只尾巴长长的鸟好几日不见了,明天又飞了返来,也不晓得是不是前两天见着的那一只……最后乃至胆小包天,敢对他妄议起了帝王家事,总之就如麻雀普通,叽叽喳喳,一刻也没个余暇。
固然两人是各位其主,但彩云最后这句话说的实足的诚心,白鹭听着也是深感贤明,回房后便也将彩云说的这些事换了个宛转的说辞一一奉告了苏弦听,要她莫为了春眉在乎。
她这辈子是想叫自个活的舒畅痛快的,见此就没强求,这会儿也只是要了些梗米蜜粥,脆瓜小菜之类,倒是膳房瞧着不像样,不知是看在琴姐的还是看在苏弦的面上,又多添了几道平淡的菜汤。
公然是年龄还小,这个时候的她,看来与之前的苏氏当真不太像……
郕王剑眉微皱,眸光有些深沉。畴前的他,向来未曾将这个胆怯如鼠的侍妾放在眼里,固然看在吴琴的面子上纳进了府,但赈灾返来后受用的分歧情意,就也干脆的撂到了一边。
彩云将这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安抚道:“王爷也不过几天新奇劲,身份在这摆着呢,老是翻不过天去,你好好劝着苏女人,叫她安放心心,尽早怀个子嗣,比甚么都强!”
何止呢,现在春眉国色天香,王爷为了这个丫环不得已,才把主子也迎进门的闲话但是都在府里传遍了,只说好好的主子,竟是给自个的丫环做了个添头,甚么叫买椟还珠,今个才算是见着了,更有那促狭的,乃至暗里偷偷调笑,说还不知哪个是椟哪个是珠呢!
可白鹭在一边听了,就也不知是悲是喜,说罢后拉着彩云的手将她送了出来,小声道:“彩云姐姐,那春眉……但是当真?”
苏弦在皇觉庵里吃了几十年的清汤寡水、粗茶淡饭,早已风俗,这会儿乍一吃油腻重口的,不但不觉苦涩,反而会有几分恶心之感。
都是从威武侯府出来的,更何况眼下苏弦又称得上是一边的人,彩云也没瞒着,撇了撇嘴:“可不,王爷今个就在书房歇了,还指名要那春眉服侍,现在也不□□眉了,外头那些婆子小厮们一口一个庞女人的凑趣着呢!”